次日姜椿去镇上卖肉时,从姨婆婆刘婆子口里又听到了一些新进展。
刘婆子坐在门槛上,面前摆着架纺车,她边摇着纺车纺麻线,边哼笑道:“你奶跟你婶回过味来了,为了不赔钱,一口咬定王媒婆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二叔的,说王媒婆是你叔的外室。
还说外室以下犯上跟正妻打架,结果不小心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了,就是告到县衙去,县太爷也不会判正妻有罪。”
姜椿有点震惊:“我奶跟我婶有这脑子?”
还真别说,这说辞比甚污蔑王媒婆偷窃马氏陪嫁镯子强多了,毕竟那镯子可是姜湖亲手交给王媒婆的。
刘婆子早些年就跟李氏这个表妹闹翻了,很是不待见她,闻言先是不屑地“嗤”了一声。
然后才道出实情:“是你奶带着你二婶去寻了你姑那个在县城大户人家当丫鬟的王银儿,王银儿给她们出的这主意。”
“哦。”姜椿了然,“我就说嘛,这必定是有高人在后头指点。”
王银儿在大户人家当差两年,跟在主家嫡出的姑娘身边进进出出的,显然长了不少见识。
刘婆子幸灾乐祸道:“可惜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哟,您老还怪有文化的!”姜椿先是打趣了刘婆子一句。
然后催促道:“您别卖关子了,快给我说说。”
刘婆子白她一眼,慢悠悠道:“王媒婆拿出了她亡夫——那个来红叶县做买卖的蜀中商人写与她的婚书。”
姜椿顿时“喔嚯”了一声。
刘婆子没说错,这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理论上讲,婚书需要去衙门上档子才有律法上的效力,未上档子的婚书不过是这蜀中商人哄王媒婆的工具罢了。
但百姓里头不是所有夫妻都有正经婚书,就算有正经婚书的夫妻,因惧怕与官府打交道而不上档子的也比比皆是。
所以手持婚书的王媒婆,就等于是这蜀中商人的正妻。
强抢他人正妻给自己当外室,可是大罪。
如果李氏婆媳俩坚称王媒婆是姜湖外室的话,那姜湖就得吃官司,被逮进大牢去。
李氏婆媳俩立刻就跟被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不敢再吆喝王媒婆是自家外室了。
撒泼耍赖也无用,只能回家筹钱。
姜椿好奇地问道:“我叔呢?”
家里俩女人上蹿下跳,他就跟隐身了似的。
刘婆子冷嘲热讽道:“在王媒婆家当孝子呢,给人端茶倒水喂饭喂药,比伺候自己老子娘都上心。”
姜椿:“……”
她的母语是无语。
刘婆子转了转眼珠子,好心提醒道:“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奶手里必然没恁多银钱,又舍不得卖地,多半会去找你家借。”
姜椿一刀将一根排骨剁成两截,哼笑道:“别说如今我家手里银钱紧巴,就是不紧巴,也不可能借给她们一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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