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看着他,没有说话,看老人家说的认真的样子,实际只听懂了几个外邦词汇,类似于一些,醒了,活着,之类的话语,但剩下的就听不懂了。
老人家见他没有反应,似乎也感觉到了他听不懂,就指了指锅,口音非常的大。
“吃,吃点。”
二柱指了指自己的**的胸膛,老人间便指了指床上的羊皮,抬手做了一个围在身上的动作,二柱拎起羊皮,看这些羊皮也破破烂烂的,没一块大一些的,便围了两块在身上。
老翁会说一些大宁话,但说得磕磕绊绊,二柱打量一眼他的表亲,一头的白头发,一脸的大胡子,从高挺的鼻梁和过深的眼窝能看得出来他不是大宁人,是离群索居的外邦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族群的。
老翁磕磕绊绊的给他说:“鱼洞,叉鱼,叉到你。”
老翁说着指了指堆在角落的锁子甲:“幸好,没死掉。”
二柱很认真的听着,辨认他的口音,面前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二柱看向一旁的锁子甲,心里也是一阵庆幸,幸好,如果不是小嫂子想着给他做锁子甲,他就算这一路漂下来没死,也会死在老翁的鱼叉下。
锁子甲替他挡了一下,老翁才发现他不是鱼,赶紧找东西把他拉了出来。
水下冰冷窒息,但河面结冰后水位逐渐下降,冰面和水位之间有一道一个巴掌宽的空隙,他就是靠着这一道空隙,在暗河一般的水流中一直支撑着,一直到在远处的水面中看见破冰的光,靠近过去的时候感受到了重击,在那一瞬晕了过去。
二柱对老翁说了感谢两个字,老翁听懂他说的话摆摆手,锅里浆糊状的粥还在熬,看起来乱七八糟,却香气诱人,二柱肚子发出一阵叫声,老翁转身去取了一个旧木碗来,用一个黑乎乎的木勺子从里面舀出粥来,舀了一碗递给二柱。
粥才出锅,还是滚烫的,二柱边吹边吸溜,很快就一碗见底,肚子一踏实,人也有了些实感,看了一眼锅里,里面也没剩下多少了,也就锅底薄薄的一层,二柱放下碗,起身去看自己的衣服。
伸手一摸,冻得梆硬,跟冰溜子一样。
老翁看他像是想穿衣服,在角落一堆老木箱子里翻出了一件衣服来。
夏天的薄衫,窄袖长袍,非常的破旧,不少地方都抽丝了。
二柱穿上薄衫,在外面再披上羊皮,感觉好多了。
二柱想问老翁这里是哪里,他是谁,老翁叽里咕噜的说一堆,好像是用大宁话说的,但二柱一句没听懂,但问到老翁为什么在这里,家里人在哪里的时候,老翁摇摇头摆摆手,一副没什么好说的样子。
“都死掉了。”
“他们回了长生天,只留下我一个人。”
二柱隐约听出他说了什么,好像是家里的人都死掉了。
老翁突然有些激动的比划起来,脸有些涨红,仿佛在驱赶什么。
“我们牧马,放羊,想要去南边,到处都在打仗,军队突然冒了出来,羊群被吓跑了,我们赶着羊使劲的跑,羊没了,我的姑娘也没了。”
老翁伸出手,忽然摸了摸二柱身上的羊皮袍子,目光温柔。
“这个是我姑娘最喜欢的小羊,她抱着它唱歌,我把它养到了入冬的最后才杀的,实在养不活了,羊活不了,人也活不了了。”
二柱没太听懂他说了什么,隐约听懂了再说牧羊,战争,似乎是被驱赶,然后遭遇了不幸的意思,二柱看着老翁的表情,苍老的模样和涨红的愤怒脸,即使没有完全听懂他在说什么,但也感受到了他的悲伤。
除非追击和驻扎,不然大宁的军队不会随意出现在这些这些东西,能在附近游荡的军队,秋日就开始烧杀劫掠,只会是外邦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