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芝叹了口气,道,“算了,就当是积福了,给他们些米。等洪水退了,就立刻让他们走。”
沈彻见宋星辰没反对,便抓了两把糙米,也没带其他的,就要走,又被宋星辰喊住。
“稚子无辜,我跟你一起去。”
下山的路上,她顺道采了颗马齿苋,视线带到一旁的地锦草上,也一并拔了。
沈彻将糙米丢给他们,告诉他们洪水一退,就要离开。
宋星辰将马齿苋和地锦草放在桌子上,道,“这两样有些相似,不认识的很有可能会弄错。”
“但是地锦草有活血化瘀之功效,最好不要吃。我怀疑你差点小产,很有可能不仅是马齿苋的问题,说不定还误食了地锦草。”
都是草,田四看不出有什么区别,郑巧鹅却认得出,哀嚎一声,“造孽哦。”
采摘马齿苋的时候,她不会分辨,郭香也是个半吊子,将马齿苋和地锦草都当成了马齿苋。
连吃了好几天,差点将孩子吃没了。
“是我们错怪了你,若不是你,我的孩子就没了。”郑巧鹅这次算是彻底放下对宋星辰的偏见,真诚道,“你放心,红糖水和鸡蛋,还有你送来的这些糙米,我都会付钱的。”
田四也跟着道,“对,等洪水退了,我们就给你们钱,不会赖账的。”
宋星辰本也没以为他们会真给钱,却在第二日,又被喊下了山。
原来,田四家人见两人这么久没回去,便找了过来,得知宋星辰真的帮了他们,便要感谢。
田老爹说完了感谢的话,搓了搓手,道,“星辰,你看,若是你们有多余的粮食的话,能不能匀点卖给我们?”
“我们那老的老,小的小,已经好几日没见米了。”
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但她也干不出趁机敲诈那种事。
“我们这倒是有粮食,但是也不多,勉强只能给你们匀出二十斤。”
“按照三文钱一斤卖给你们,你们若是要买,我待会就拿给你们。”
田老爹一听有二十斤粮食,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还一点价都没抬,又是开心,又是感谢。
宋星辰摆摆手,道,“别整那些虚的,别再干过河拆桥的事就行。”
田老爹也知道儿子干的那蠢事,老脸挂不住,尴尬笑着道,“星辰,你放心,我老田头说到做到,实在不行,我给你写欠条。”
沈彻闻言,立刻从灶房拿来了一个木头板和一小节木炭,在上面刷刷几笔,写清楚老田头欠宋星辰二十斤糙米后,丢给老田头。
“你签字画押。”
宋星辰朝沈彻竖拇指,还得是沈彻,人狠话不多。
老田头虽只是随口说说,但重信誉,没推脱,拿了木炭却犯难了。
“我不会写字。”
沈彻看他,一副你别想赖账的样子,道,“没事,我教你。”
一刻钟后,老田头在沈彻的教导下,终于在木板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还感慨一番。
“我老田头活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还学会写字了。”
那感觉,不像是写欠条的,倒像是书法大家写了幅十分满意的字似的。
得意又骄傲。
老田头带着糙米回去,还告诉大家,别再找错马齿苋了。
宋星辰没有趁火打劫,平价卖粮给他们,还不计前嫌,叫他们识别地锦草。
当真是患难见人心。
众人吃上了糙米野菜粥,心中想着,这次若不是宋家,他们这些人恐怕都要折在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