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英英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杨静渊砸巴着嘴,一脸享受:“味道不错。”
不错?季英英盯着他的脸,想要看出一朵花来。她机械地继续喂,杨静渊面不改色的全喝完了。
“谢谢。明天肯定不会头痛。我在家的时候,饮酒多了,最喜欢直接饮醋,越酸越好,你怎么知道我的习惯?”
他好奇地看着她,仿佛真的很好奇。
季英英气得不行,跳脚骂道:“你就是个怪物!这么酸这么咸,还洒了大把胡椒粉,好喝才有鬼了!你装模作样,想骗我是吧?”
杨静渊抬腿就站了起来。他专注地看着她,慢吞吞地说道:“对呀,我是在骗我。真是难喝得要死。可是我为什么要忍着说好喝呢?”
季英英忿忿地说道:“知道我想整你,不就是不想让我得意么?”
“我为什么要这样想呢?”
“你看我不顺眼呗!以为我是冲着你家有钱有权能替我家解围才答应亲事的呗!”
“这么说,你不是冲着我家的权势和钱财才答应亲事的?”
“……”
杨静渊上前一步,逼视着她:“怎么不说话了?”
季英英咬住了嘴唇,偏开了脸。身体被拢进他怀里,季英英一惊。他的声音像一声叹息在她头顶响起:“对不起。”
嘎?季英英绷紧了身体,以为自己听错了。
“英英,我生气季家出事的时候,我不在。”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桃花粉香,杨静渊像被催眠似的说出了心里话。
“我母亲肯向季家提亲,是看中了你的手艺。我怕你委屈。”
他是庶子,他想飞出杨家,拥有一片自己的天地。现在的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家里给的。季英英嫁进杨家,外面风光,日子不见得好过。
“你答应亲事。我总觉得你不喜欢我。”
“说话惹你生气了。我又怕你真的要退亲。”
“明知道你送来一碗酸汤一碗咸汤,只要你消气,我甘之如饴。”
他还想要她的心。贫贱不移,甘苦与共。
她像是他捧在手里的宝,那样小心地呵护着。季英英怔住了。
她和赵修缘青梅竹马长大,大一点两人约会,更多的是避开了人偷偷相聚的喜悦。但她从来没有被赵修缘捧在手里呵护的感觉。从前,她也没有想过一定要被赵修缘宝贝似的呵护着。她在赵修缘面前有时会娇嗔地使小性儿。赵修缘也会哄她,赔礼作揖。他一退让,她马上就大度地不和他计较。她像叽喳的麻雀。而他总是面带微笑地听着。记忆中的赵修缘,从前的赵修缘,温文尔雅,波澜不兴。她一厢情愿地以为他深爱着自己。到现在才明白,不过是她的自以为然。
季氏探头看了,笑骂道:“这礼可算是送到你心里去了。”
季英英恋恋不舍地合上盖子交给了湘儿,依在季氏身边撒娇:“他送给娘亲什么礼物?”
李嬷嬷笑道:“一只水貂皮的昭君手笼。太太冬天正好能用。”
明明准备了人家喜欢的礼物,偏偏约在小树林见面,还要嘲讽一番。口是心非的家伙。季英英又一阵腹诽。
季氏借机又训导女儿:“英英,杨三郎待咱家有心,娘就放心了。你可别再使小性子。杨家帮咱家的忙,再是结了亲,咱们也要懂得感恩。”
季英英嗯了声。
说话间,季耀庭陪着张四娘过来。
张四娘生得珠圆玉润,说话柔柔软软的,一见就是个好脾气的人。
季家人少,拜过季父的排位,祭过祖宗,她就是季家的人了。
她送给季英英的是一双凤头绣鞋。绣了只五彩的凤。季英英女红好,一见也喜欢上了。
季耀庭见过礼就去染坊,季英英也跟着去了。留了季氏和张四娘说话。
季英英有心让哥哥多陪陪嫂子。到了染坊,调了染料,就把季耀庭赶了出去。她带着两个丫头,染坊里又有季嬷嬷总管着。二十几个仆妇和浣丝婢同时忙碌开来。
紫儿羡慕地瞧着湘儿跟在季英英身边,冷哼了声,和绿儿抬起一萝筐染好的布去江边漂洗。
昨晚起大雪飘落。一触到河水,手指冻得又红又肿,冻疮裂开,刺心的疼。紫儿低声咒骂道:“偏她好命,跟了娘子做侍婢。再不用雪天干活了。”
绿儿和她打过架,睃她一眼冷笑道:“你有本事,也攀高枝去呀。”
紫儿翘着嘴道:“等着呗,总有一天,我再也不干这洗布浣丝的苦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