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堰和平常一样,茶楼酒肆商铺照常开着。杨静渊和桑十四戴着帷帽遮挡了面目,顺着大街溜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南诏人出现。
逛得久了,难免会引人注意。两人进了季家的商铺。
季耀庭正在清点货物,准备交给订货的客人。见到进来两个商贾打扮的男子,正以为又有客人上门,笑着迎了上去:“两位是想染布还是染丝?”
店里只有他与掌柜季贵在。杨静渊飞快地掀起了面纱,笑道:“可有清静的地方说话?”
见杨静渊神秘地出现,季耀庭心里一惊,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匆匆和季贵交待了几句,将两人让进了隔间,急道:“是不是英英出事了?”
“她在府里挺好的。大哥不必紧张。”杨静渊见他如惊弓之鸟,心里一猜就有了数。季英英回娘家时看到晟丰泽,定然告诉了季耀庭。他不再卖关子,直接问道,“大哥,最近街上可有南诏人出现?也许是一些外地人。换了服饰,但口音并非本地人。”
季耀庭苦笑道:“我还真没发现你说的这些。那人也是妹妹见他出现在赵家藤园。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觉得妹妹可能是认错了人。但她很肯定。我事后留意,根本没发现有南诏人或是南诏口音的人在街上出现。如果真是那人,以他神出鬼没的手段,我也发现不了。”
季英英看到晟丰泽是两个月前的事了。他悄悄去了赵家,那么定是办成事后离开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大哥,季家和赵家离得近。你可曾发现赵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照以往的习惯,开春新蚕丝出来之后,各家各户就开始准备当年的斗锦了。两个月前,益州府的织锦人家互通消息,发现赵家今年似乎根本没织斗锦。正猜疑时,赵家突然又紧锣密鼓地准备斗锦。这个时间点恰巧和季英英发现晟丰泽出现在赵家吻合。杨静渊不得不猜测赵家和晟丰泽达成了什么协议。而这个协议是和今年斗锦有关。
“这个……”季耀庭着实为难,他干脆坦白道,“家母身体不好。内人又有了身孕。染坊商铺我一个人忙里忙外,实在没有注意到其它事情。不过妹夫既然说了,我会嘱人留意赵家的动静。”
织锦大户不收新蚕丝,织坊开工不足。赵家怎么了?杨静渊和桑十四交换了个眼神,暗暗生出一点猜测。
“多谢朱二哥。离十月斗锦没多久了,这些日子还请朱二哥多多留意赵家。”
打听赵家消息的事拜托给了朱二郎。杨静渊又问了赵家最大的织坊所在,和桑十四去了。
走了半个时辰,两人到了离三道堰不远的赵家织坊外。这座织坊建在桑山坡底,高大的围墙围住了里面的房舍。大门紧闭。从桑山坡上望下去,织坊占地足有一百多亩。数了数前后的数排屋舍,两人断定这间织坊应该有几百台织机。
“十四,你留在这里。有什么异动,你吹竹哨。”杨静渊脱了外面的长袍,取了方面巾遮住了口鼻,朝着田庄掠去。
他轻松从僻静处翻墙进了庄子。他半蹲在一间织坊的后墙,心里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杨静渊一时说不出来。他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慢慢地直起身,从后窗望了进去。
里面是打通的五间敞亮瓦房,里面整齐排列着二十来台织机。织机空空荡荡,没有未织完的锦。杨静渊顺着屋后的小巷接连看了这一排房屋,他终于明白了哪里奇怪了。
还未到正午,织坊里听不到织机开动的机杼声。整座田庄安静得像是没有人。这可是赵家最大的一间织坊。他想起朱二郎的话,赵家织坊开工不足,工人无锦可织都回家了。
织锦所需时间长。就算赵家今年不想织新锦,也有未织完的锦。那些锦又去了哪里?
杨静渊在庄子里穿梭着,突然听到几声狗叫。他顺着声音一直往前,穿过一道门走进了前面的院子,听到有人在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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