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的同情自个儿用吧。你越想折磨我,我越可怜你。”
夜里看不清牛五娘的表情。她像没听见似的,挥了挥手,示意赵家婢将季英英带走:“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我就喜欢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明晨做饭的活归你了。天色不早了,耽搁了大家吃饭,你和你的婢女就两天没饭吃。”
三百多人的早饭,平时五十人一组轮班做。六个人,怎么做?这一晚不能睡了?季英英像往常一样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不是让你做饭,是让你去挑水。明晨做饭的水还没人挑呢。”牛五娘掩唇而笑,“晚上没人看见,你还能去河边洗洗。我是嫌你身上太臭。每天和你说话,我自己难受。”
她有这么好心?为了有机会让自己干净点,挑水的活都成了美差。快一个月了,牛五娘就是不让季英英和她的侍婢去挑水。成心让她们变成这一营里最脏最臭的女子。季英英做梦都没有想到牛五娘会让自己去挑水。她转身讥道:“你不是戴着面纱吗?掩着口鼻和我说话难受,何不面纱也摘了?”
牛五娘只是哼了声。
季英英高高兴兴地带着五名婢女去领了木桶。今晚宿营地离河边不远。知道她们要去担水,四个南诏兵跟着她们到了河边。
心跳了起来。这一路上也有人借挑水之机跳河逃跑。有的被南诏兵放箭射死,有的顺河水飘走,不知生死。
季英英自幼在浣花溪边长大,水性不错。她看了眼几个婢女。这件事早就在私下里讨论过了。五个婢女个个都会游水。今晚的月色隐于层云之中,不甚明亮。正是借水逃走的好机会。
“军爷,太黑看不见,怕被鹅卵石崴到脚。您能不能把火把移低一点。”春兰会意地向南诏兵求恳道。
两名南诏兵一脚踩进了浅水中,举着的火把放低,照在在水面上。还有两人站在她们身后。
季英英和五个婢女弯腰打了小半桶水后站直腰。湘儿身体一晃,像是踩滑了,水桶里的水就浇在了火把上。四支火把熄了一枝,季英英转身喊道:“那位军爷,能把火把移过来吗?”
说话的的瞬间,几个人同时将桶里的水朝着火把泼了过去,轮起水桶砸向身边站着的士兵。
火把一黑,河边顿时暗了下来。
没有人想要将四名士兵打死,争取到这瞬间的时间,就往河中心跑去。
银色的小刀抵在纤细的脖颈上,镇定的连手都没有颤抖一下。
偏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是跟着蚩狂大军将到三道堰的人。他也有一份名单。除了织锦大户赵家。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专门提过的浣花染坊季家。可惜季家母子同时死在了大军将面前。
报名册的时候,给季英英报的是杨季氏。牛五娘并不想点破她是浣花染坊的季二娘。赵修缘根不知道季英英被牛五娘指使玉缘找到了。
听了季英英的话,偏将这才反应过来。女子出嫁冠夫姓。杨季氏,是浣花染坊季家的女儿。
他深深看了眼季英英,伸出了手:“把刀给我。今晚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再敢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季英英慢吞吞地说道:“刀不能给你。我夫君给我的念想。这点念想都没了,我宁肯现在死。春兰,你们过来。”
她把刀还了鞘,放进了怀里。直视着偏将的眼睛道:“你们掳人不就是想让我们去南诏染丝织锦吗?我不逃了。我可以为你们染最漂亮的丝和布。不过,我要坐马车,要洗热水澡,换干净衣裳。”
偏将气得额角的青筋直冒。这女人简直是得寸进尺。仗着他真不敢对她咋样了?
季英英淡淡说道:“掳一千个没本事的人,不如优待一个技艺高超的人。不是吗?”
偏将终于开口道:“你是我们掳来的奴隶!”
“掳来给士兵暖帐吗?你们的国主和白王要的是手艺,不是妓女!将军,我答应了不逃,答应用祖传秘方为你们染丝染布。这份功劳,不值得您消了心头的怒气?”季英英攥紧了湘儿的手,将哭着跑过来的春兰和另一个小丫头护在了身后。
本以为浣花染坊再无人会用秘方染丝。能重新找到季家传人,功劳不小。望着季英英亮晶晶的眼睛,偏将哈哈大笑:“杨季氏,你说服我了。那辆马车归你了。来人,叫赵二奶奶好生侍侯杨太太。”
季英英带着三名婢女上了岸,走到了牛五娘面前:“赵二奶奶,让人烧几锅热水,准备干净衣裳。我和我的婢女要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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