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的汗从季英英额头沁出,她心一横,舌头抵在齿上,张嘴狠狠咬下。赵修缘比她动作更快,瞬间捏住了她的下颌,将帕子塞进了她嘴里:“这么些年,好歹还知道你的脾气。你还要看着我怎么斗垮杨家,成为独一无二的锦王。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触手如软玉。他看到一滴滴泪从她脸角滑落,晶莹如珠,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吮掉。
季英英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讨厌被赵修缘触碰的一天。厌恶到了极致。他的嘴唇拂过脸颊时的感觉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爬过。
她挣扎扭动的身躯像一条濒死的鱼,紧绷的曲线让修长的身形显得凹凸有致。赵修缘的眼神渐渐变得暗沉。他的手渐渐移到了她的腰间,手指勾住了腰带,呼吸急促起来。
季英英发出绝望的闷哼声。一刹那,她就像过完了一生,才知道后悔两个字的份量。如有来生,如果能重活一世,她在赵修缘带着两个小伴当好奇的望着自己时,一定会转身就走,永远不会再和他有交集。
她突然想起了杨静渊。想起他深夜翻窗入室,被自己认出来后梗着脖子说:“我来送封信而己。”
那封信。她都忘了看呢。他好像说过,赵修缘知道了锦帕在他身上,对她生了怨。旁人都看得这样清楚,特意送信提醒她。她怎么就没放在心上呢?
赵修缘不急。他等了这么多年,她已是笼中鸟,他有的是时间与耐心。他的手滑进了她的衣襟。听到季英英闷在嘴里的声音像落进陷井的小兽,他不觉一笑。她是一匹烈马,也终将被他慢慢驯服。
“赵二郎!新郎倌!快点出来!”
“将军!桑郎君,我家郎君不在这里!”
“滚开!”
“多嘴老子抽死你!”
藤园外响起的争吵声让赵修缘停了下来。看到季英英蓦然睁开的眼睛,他啧啧摇了摇头。这是在赵家,她以为还会有谁来救她?他站了起来,随手将外袍披上:“和你在一起时间过得太快。我这个新郎倌得去应酬宾客才行。你且等着我。”
他关了房门,从侍婢手中接过锁咔嚓锁了上。将钥匙放进荷包,赵修缘带着侍婢下了楼。这时,桑十四带着伴当,还有来送嫁的偏将士兵推开了赵平和赵安,咋呼呼地闯进了院子。
他又是谁?他会帮她吗?季英英眼里流露出乞求来。
他蹲了下来,从靴子里抽出把匕首。雪亮的刃锋让季英英哆嗦了下。他要杀了她吗?她闭上了眼睛。
她眼角沁出的泪挂在雪白的腮边,像一只可怜的待宰羔羊。他神使鬼差的,伸出手轻轻擦了去。
肌肤的触碰让季英英猛然睁开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脸上写满了你想杀就快点动手的愤怒。
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眼里的惊愕与涌出来的笑意。
他扳过她的身子,扬手割断了她身上的绑绳,利落地将匕首插进了靴子里,转身走到了窗边。
季英英甩脱身上的绳索,扯出嘴里的手帕,嘶哑着声音喊他:“恩公留步!”
窗外,一缕火光出现在季家染坊的方向。黑夜中,这团火格外醒目。戏台的锣鼓被敲响,他看着牌楼前吃喜酒的人们朝季家奔去。
可惜呀,他不是她的恩人,是勒紧季家喉咙的绞索。
他没心思扮成救她的游侠儿。
他看了季英英一眼,就要翻窗离开。
“恩公……”
“不用谢我!”他靠着窗棂,终于开了口,“本……是来看热闹的。不想看你蠢得被蜡烛点燃了衣裳烧死罢了。”
“谢谢……”季英英感激地看着。见他撑着窗台就要翻窗离开,她咬了咬唇又叫住了他,臊得脸皮发红,“恩公,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他转过身好奇的看着她。
房间门锁着,她又打不开。谁知道赵修缘什么时候回来。季英英指了指窗外小声说道:“能带我离开赵家吗?”
“只要你能付得起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