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富匆匆从衙门回来,道是季耀庭已经陪着衙役去家里取了季氏的笔迹回来。[燃&文^][www].[773buy].[com]季英英便劝季氏道:“反正已经交了一宿的房钱。外面风雪越来越大,娘就在客栈歇着吧。离衙门不远,有什么消息,我叫湘儿跑一趟就是。”
季氏温婉笑道:“今天不会再审啦。你且去迎了你兄长过来。咱们回家去。”
季英英一愣,迅速反应过来。杨家决意插手,杨太太的兄长在州府衙门做着录事参军。没得到季家的消息前,定会先想办法拖一拖的。
毕竟是涉及宗室诰命夫人的性命。杨静渊再中意自己,也是个庶子。杨家从本质上讲也只是个大商户。断不会因为这点儿女私情让整个家族去担风险。季英英瞥了母亲一眼,打心眼里佩服母亲的眼光。杨太太的提议,母亲拿主意一定不会错。想到这里,那些担心与顾虑从她心里放开了。竟有种尘埃落定的轻快感。
“那我和季富叔接哥哥去。”季英英留了季嬷嬷照顾母亲,带了湘儿离开。
才走到衙门口,季富看到季耀庭与靳师爷正在寒喧,他将车停到了旁边。
季英英见到哥哥出来,心里阵阵欢喜,挑起帘子朝季耀庭笑。
靳师爷脸色沉得像阴郁的天空,淡淡说了声:“两天后开堂,在下仍在衙门口等侯季郎君。风雪太大,阿宁买好材料后明天会去季家。”
季耀庭也懒得和他多说,拱了拱手转身就走上了骡车。
靳师爷望着骡车渐行渐远,双手慢慢笼进了袖子里,唇上的小胡须翘了翘,眼神阴霾。
一个身穿武士服的汉子牵着两匹马走到了他身边,恨恨说道:“师爷,查清楚了。季家竟然敢生异心和杨家勾搭。杨石氏去客栈见季二娘。她的兄长石参军则劝说太守拖延审案。照我说主子就是太仁慈了。直接把季家一家三口掳了。某有百种手段叫他们交出秘方,教会阿宁染技。”
“这事得问问主子的意思。走!”
益州城东五十里有座塔子山。从北至南横亘着九个山头,唐代以前叫九顶莲花山。后因这个山名太过常见,山上又有修有一座塔一间庙,渐渐就叫成了塔子山。
他带着伴当走了过去。靠近草庐时,他的伴当突然抽出刀来,两人持刀横在了两名小厮面前。两人护着杨二老爷进了草庐。
出人意料的是,小厮没有露出半点惊慌之色,那男子仿佛没有听到刀出鞘的声音,怡然自得地饮着酒。
杨二老爷冷眼望着背对自己坐着的男人说道:“你究竟是何人?如何将信放进我卧室案几上的?”
男子慢慢转过身来。麦色的肌肤,清癯的脸型。眼瞳和颈边露出毛峰的貂毛一样黝黑发亮:“我姓晟。绿蚊新焙酒,能饮一杯无?杨二老爷何不坐下叙话?”
他的镇定与丰姿让杨二老爷颇有些吃惊。他使了个眼色,伴当们收了刀,退到了草庐外。
杨二老爷掀袍坐在了晟郎君对面,背后是空旷的石坡,对面能看到晟郎君的小厮和自己的伴当。这让他多了几分安全感。
晟郎君执壶斟酒,自己先饮了一杯。噙着笑容望向杨二老爷。
想起信中的话,杨二老爷一咬牙端起杯喝了。他重重放下杯子,低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晟郎君悠然说道:“我信中不是告诉你了?我是能帮你得到杨家产业的人。你若不想做杨家的家主,就不会和我一起饮酒了。”
“你小看杨某了!”杨二老爷眼神微眯,突然将手里的杯子砸在了地上。
这是早就商议好的信号,四名伴当功夫不错,直接从亭外跃进了亭了。四柄刀齐齐架在了晟郎君脖子上。
晟郎君偏过头,看到颈边的雪亮刀锋,他吹了口气,几根貂毛被刀锋切断,飘落。
他啧啧赞道:“好刀。锦王杨家富贵。连护卫都能用吹毛立断的宝刀。”
杨二老爷冷哼道:“你不说来历,休怪我将你绑了去见我大哥。”
晟郎君抬手,伴当们紧张地喝道:“别动!”
他拍了拍手掌。
梅花上的雪簌簌落下,一排黑衣人手持弓箭对准了草庐。
“我想让你死。送信时就可以割了你的头颅。”晟郎君收了笑容,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