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苏雨澜看向窗外,突然双目凌厉。
是从策王府的宴会上,苏绾宁说出那一番话开始的。
在那之前,她苏雨澜的人生,不说圆满无缺,但也是顺风顺水,她走到哪里都被人追捧,她身边的人也得脸。
从来都只有她打骂她们的份,但是没有别人骑到头上的时候。
对,就是从策王府的宴会开始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屡屡碰壁,屡屡做错事。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折了一个奶娘。
之后在郡主府门口的那一场事情里,又没了一个王嬷嬷。
后来,她便开始住进了偏院,苏绾宁说要让她也尝尝她曾经受过的苦。
她为了让苏绾宁乖乖入宫,忍了,还遣散了身边的丫鬟,只留了一个红叶。
再之后,在她信心满满策划想要苏绾宁倒霉的时候,最后的结果,却是吴氏成为了吴姨娘,她也从嫡小姐成为了庶小姐。
后来染了瘟症,她现在都还记得,病着的时候,那种无力的感觉,太难受了。
之后,明明皇帝御赐的圣旨是侧妃,但到了最后,她成了一个侍妾,姨娘。
苏姨娘……哈哈哈,如此可笑。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苏雨澜想到什么,一下从地上跪着起来。
“对,苏绾宁,苏绾宁,就是苏绾宁。”
她口中喃喃着这三个字,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她突然发现,她和吴氏都在一步一步的倒霉,但是她苏绾宁却一步一步的越来越好。
明明从一开始,十六年都未出门,明明从一开始,像个丫鬟下人一样被欺负,明明一开始,苏绾宁就是她脚底的一只蚂蚁,她要她生便生,她要她死便死。
明明之前,她让苏绾宁做什么,苏绾宁就得做什么,若不然她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受到惩罚,付出代价。
但是,策王府那一日,明明在策王床上的,应该是苏绾宁,为什么会变成奶娘?
之前她和吴氏分析的时候,一直觉得,这件事应该是君恒出的手,但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
还有郡主府那一日,她的人不会说谎,那一夜苏绾宁就是不在了。
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谁?
她从郡主府出来的时候,那般病殃殃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当时她看了一直以为她是不是真的生了病症。
现在看来,不是。
那一夜一定发生了什么。
还有,后来苏绾宁居然没有得瘟症,而她却得了,这是不是说明苏绾宁其实什么都知道,而且还反将了她一军。
她一直在装。
还有现在,苏绾宁顺利进入了国公府,还得老夫人喜爱,又有逸王爱重,一眼看过去,未来都是好日子……
苏雨澜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桩桩件件和苏绾宁有关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心惊。
苏绾宁有秘密。
苏雨澜狠狠锤了一拳落在地上,她不知道苏绾宁具体做了什么,但是她和吴氏身上发生的事情,她不信苏绾宁什么都没有做。
她笑自己太蠢,也笑吴氏太蠢。
没准苏绾宁已经和国公府真正相认了,可笑吴氏居然还想以此相威胁。
苏雨澜突然又大哭起来,哭声悲伤震耳欲聋。
但是她的院子地处偏僻,也没有人知道。
她恨,恨自己怎么就和苏绾宁完全颠倒了人生。
一个她从前动动手指就能捏死的贱人,凭什么得到这一切。
凭什么自己就在痛苦中挣扎着过活,什么都没有。
苏绾宁为什么什么都有,还能过得那般风光。
“恒王,还有恒王!…”
想到恒王,苏雨澜的眼泪哗哗落下。
若是恒王能待她好,她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哪怕让她做个丫鬟,她也心甘情愿。
但是恒王他……似乎转眼就已经不记得她是谁了。
刚刚去吴薇的房里,她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了吴薇房中的摆设,屋中每一样都比她房中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还有那些她不敢摆,没有身份摆的大件,吴薇也都摆上了。
丫鬟婆子每一个都听吴薇的话,但自己的院里,怕是四个都是别人的眼线。
“恒王他……哪里还记得我一星半点,怕是我死了,他都不会记得有苏雨澜这个人……”
苏雨澜越想越悲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仿佛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部都卸干净才算完。
但是哪里干净得了,处处都是悲伤。
苏雨澜哭了许久许久,夜已经深了,都丝毫没有察觉。
整个人木讷着,像是失了魂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头传来脚步声。
门口进来两个人,前面是一个丫鬟,手上提着一盏灯,苏雨澜不认得她。
后面的人离得远,隐藏在夜色里。
那丫鬟在苏雨澜面前站定,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
“主子说,他可以给姨娘一个机会。
若姨娘乖乖听话,主子便助姨娘,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