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他激灵一下活了过来,忙跑出屋子去看。
撩开帘子,他一眼就看到了五姐姐。那天正下着雪,她踩着雪花,红色的罗裙在地上拂过,拖带了几粒莹白,落在褶皱里,远远看去似花瓣里的晨露,她走到他身前笑着看他,还没说话,她就脱了身上的红裘披在他身上,拉起他的手就要走。
众丫鬟生怕担了过错,急忙拦在前面说,“老爷命二爷在屋里读书的。”
她笑着说:“我可不就是来教他功课的。”
他那时个子还矮,只能仰起头来看她,她眼睛里光芒四射,异常明亮。
雪在脚下“咯吱”地响个不停,也是那时候她告诉他那句诗,说的是,“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后来他将她的锦裘藏了起来,再也不肯给她。
每当她想起这件事,总是会笑问他:“你的锦帽貂裘还在不在了?”
弘哥看着容华发愣,又见她伸出手,轻轻地在他额头上比划,“一时不见,你已经长这么高了。”
弘哥想说话,嘴唇机会颤抖的不能言语。
容华又微微一笑,十分清晰地在他耳边说:“是我回来了。”
他的眼泪顿时掉下来,滚过金边绣的衣角落在地上。
弘哥再坐下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看容华亲手拿了茶给他喝,清香的茶水入了口,他这才急急放下茶杯,站起身拉过容华的手,真切地喊了一声,“姐……姐……你怎么就……”
弘哥年龄毕竟是小,在他心里只有容华一个亲人,当时容华死讯传来的时候,他只是不敢相信地呆坐了一天,然后在容华灵前默默哭了一回,之后再也没表现出过度悲切来,现在容华回到身边,感情失而复得。与容华见面固然欣喜,之前失去的痛苦却也一并回到了心里,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哭了起来,恨不得将这些年的痛苦一并发泄出来。
哭够了。弘哥还是不明白容华怎么会有这样的经历,容华只是一旁劝说他,里面的细节她也说不上来,“大概是我命不该绝,人都说做亲人的有今生没来世,老天却给了我们第二次机会。”
弘哥只在一旁点头,眼都不敢眨地盯着容华看,生怕一眨眼容华就会不见了似的,等到心结一打开,一个个问题就接踵而至,“姐你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你是得了急病,我才不相信,还有那个赵宣桓怎么就娶了大姐?”
她们姐弟素来亲近,赵宣桓的事容华也没有刻意瞒着弘哥,那时还以为他年纪尚小不会在意,哪知道他早已经看到眼里。
“后来大太太故意试探我赵宣桓的事,我一直装作不认识他,赵宣桓也是奇怪,竟然也像是不认识我的样子,”说到这里,弘哥“哼”了一声,“我一直不相信姐是得了什么病,心里早就下了决心,想着等我长大以后,定将这件事查的清清楚楚,查出是谁害的你,我要将他们一个个杀了为你报仇。”
说到这里,弘哥脸上顿时出现坚韧的表情。
容华不禁叹息,弘哥这些年的变化,很大部分是受了她的影响。
“姐,快告诉我,当年到底是谁害你?”
“还不是时候。”容华拉住弘哥的手,“听姐姐的话,现在不要乱想,等我将一切弄清楚,我必定会讲给你听。”
弘哥执拗了半天,才乖乖点头。
有这样一个弟弟,容华心里像流进一股暖流。
“不要赵宣桓也好,将来等我长大了,一定给姐姐找个好姐夫。”
容华不禁笑了,“恐怕等不到那时候,我就要嫁出去了。”
弘哥的脸顿时沉下来,“姐,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这还用得着说吗?大太太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
“研华是不是在大太太屋里?”
弘哥点头,“在。我进去的时候,六姐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太太好像不愿意让我看到什么似的,让六姐躲在里面没有出来。”
那就是了。
侯爷夫人分明已经看上了研华,如果侯爷夫人提的是一门好亲事,研华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哭成那个样子。看来一定有一门大太太和研华都不愿意应承的婚事。
这府里到了婚嫁年龄的,除了容华就是她。
“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大太太有什么打算?”
容华伸手帮弘哥整理了腰间的荷包,上面绣着翠竹。
大太太到底在想什么?弘哥今年十岁了,一般的人家十二岁左右的男子都有了婚约,陶家如今势头正好……想要联姻的世家不在少数,很多时候只要联姻在前,有些事情也就好办了。
大太太和义乘侯夫人貌合神离,眼见又要大办老太太的生日……
这一桩桩联系起来。
大太太或者是想找个更大的依靠,只是要大过义乘侯府,又哪里那么容易。
不知道这府里的人,最后谁会变成大太太布下的棋子,谁又能成为最后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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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今天更新多一点,恭喜小正太正式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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