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景珏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倏尔一惊。兜转马头就往回去的路上疾行。
姜伯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莫名其妙,连忙也打马追他,“你做什么?”
“心里莫名不安,我怕‘春’草她犯傻!”景珏一面打马狂奔,一面扭脸儿对姜伯毅说道。
说完,他更狠夹马腹,只恨不得能立时回到宫中,回到宁‘春’草的身边。
姜伯毅此时此刻,却有些羡慕。羡慕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为她担忧,可以霸道的决定保护她。为了她而放弃孩子。可以极尽所能的宠爱她。
可自己,却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什么都不能做。
景珏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景珏心中隐隐有不安的预感,这种预感,不知是不是两个真心相对,真心相爱的人会莫名其妙的生出的心有灵犀。
他以最快最快的速度返回宫中。
甚至顾不得脱去便衣常服,顾不得喘口气,便直奔皇后宫中。
他心跳的很快。并非因为一路疾驰,而是由于心中那一点莫名的忐忑,没来由的不安。
直到他的脚步都已经到皇后宫外,到了那朱红金柳丁的大‘门’前的时候,他的心跳还不能平复。
“圣上驾到”有内‘侍’高唱。
高唱的声音还未落地,景珏的脚步,就已经迈进‘门’内。
可奇怪的是,皇后宫中,竟无人前来接驾。
整个宫‘门’殿宇间,都是一片寂静。恍若无人的寂静。
大白日的,宫里头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呢?便是皇后娘娘睡了,出‘门’散心了,宫中也当有人守着才是呀?
景珏心中的不安愈加放大。
“‘春’草,‘春’草……”
他的心跳。快的似乎都要超过他能承受的负荷,只觉整个‘胸’腔都有些‘抽’疼了。
正殿在他疾奔之中越发临近,他面‘色’却越发‘阴’沉。
正殿的‘门’是敞开的,却没有瞧见里面有人。
景珏跃入正殿,只见殿‘门’边倒着两个宫‘女’,眼眸紧闭,呼吸绵长,像是睡着了。
他脚步没有停,绕过屏风,在正殿中转了一圈。又转身去了寝殿。
他身后的内‘侍’宫人,连忙唤醒不知是沉睡,还是昏‘迷’中的宫‘女’们。景珏已经将整个皇后宫中都亲自转了个遍了。
他沉着脸,坐在正殿之上,垂眸望着宫人们的时候。
宫人们只觉这暮‘春’倏尔变成了数九寒天。圣上冰冷的气场,随时都要冻死他们。
“皇后人呢?”景珏开口问道。
皇后宫中的宫‘女’们战战兢兢,却不知说什么是好。
皇后娘娘去哪里了?她们也不知道啊,只记得皇后娘娘接了一封信,后来就说自己想要唱歌,便摇铃开始唱,皇后娘娘唱的真好听,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歌谣,娘娘还伴着歌声铃声,轻柔起舞,那舞真好看……
然后,她们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景珏听闻宫‘女’们的叙述,气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疼。
她竟然!竟然用巫咒‘弄’晕了一干宫‘女’,‘私’自出宫了!她竟敢离开他!竟敢抛弃他!
“来人!”
“这儿,这有一封信!”有个宫‘女’忽而叫道。瞧见圣上的目光向自己投来。那宫‘女’心头一惊,连忙将怀中拿出的信双手举过头顶,“不知何时放在奴婢怀里的。”
内‘侍’将信呈给景珏。
景珏垂眸,目光落在信封上。
熟悉的字迹,顿时让他心中又惊怒。又心疼。
他伸手取出信笺,展开眼前。
“景珏,不求你原谅我不告而别。前世的我告诉自己,倘若合二为一,便会叫我自身受损,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那时的我,不以为意,以为只要不失去那些过往的回忆,就是对我最大的益处了。我不想再重蹈前世覆辙,留着回忆,免得我再犯已经犯过的错。不知这么说,你能不能懂,毕竟这些经历,我无法向人明白诉说。
我对她说,我不会后悔。却怎么也没想到,如此的结果,竟是让我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很遗憾,真的,我想为你生个孩子,有你的眉眼,你的秉‘性’,一切都像你那般。可我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纵然如此,我也不后悔当初做这样的选择。如果没有过往的回忆,我就不是如今的宁‘春’草,不是与你并肩走过坎坷的宁‘春’草。
所以。即便当初就知道,我不能做母亲,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我也仍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只是,对不起你。这对你不公平,你会是个很好帝王,也会是个很好的父亲,我没有权利,自‘私’的剥夺你做父亲的资格。
所以,我选择了离开。也请你放手,放过我,更放过你自己。
祝我们彼此都好。
又及,我不喜欢宫中的约束,不喜欢不自在的生活。我向往南境,向往小桥流水,向往芭蕉夜雨。我带着苏姨娘一起去南境了。日后看腻了南境的婉约,也许还会去漠北,看一看大漠孤烟的壮丽豪情。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你也不要叫我担心,你在高处,我总能知道你好与不好。
与君别,望来生,有缘再遇。哪怕仍旧坎坷多磨,我依旧愿意遇见你。
‘春’草,敬上。”
景珏深吸一口气,猛的将信笺拍在一旁的案几上,怒喝道:“来人,封锁城‘门’,搜查宁府!务必将皇后给朕找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