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溪梨唇畔的笑愈发冰凉,慢条斯理收回视线。
韬光养晦十六年,她早已学会喜形不于色。
“安老先生……”她开口,极有礼数与涵养,“我叫堂溪梨,梨花的梨,你们以后不准叫错,因为……你们的姓,不配。”
一句话,成功惹得安家众人脸色一沉。
不过,他们都忍了下来。
当务之急是先拿回那批货,过后再收拾她不迟!
安老夫人整理了下情绪,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安……小梨啊,别这么跟你爷爷说话,你不儿道,你爷爷有多想你,奶奶也很想你,多年不见,我们小梨长大了。”
她说着,布满皱纹的脸上,多出两行清泪。
任谁看了,都得动容。
堂溪梨笑意不减,眼含讥诮,“是想我死吧?”
安老夫人一听,伤心极了,“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可是你的亲人啊。”
老太太说罢,她的两个女儿,安知雪和安弦月,也加入打亲情牌大军。
安知雪假以辞色道:“是啊小梨,我们都是亲人,你奶奶深知,这些年委屈了你,她决定把自己的股份赠与你,以作补偿。”
安弦月补充:“还有你爸爸,当年是你爸爸糊涂,误解了你,他已经知错了,小梨你给他一次补偿的机会好不好?”
堂溪梨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们表演。
她也不说话,戏台子既已搭好,若不给他们机会,他们又怎么会明白,什么叫徒劳无功呢。
见她不吭声,安明赫给自己的弟弟使了个眼色。
安明辉会意,沉吟着开口:“孩子啊,你爸的确知道错了,也很后悔,你13岁那年,你爸曾去国外接你,却没找到你…”
“是吗?”堂溪梨瞟了他一眼,略微惊讶,“原来还有这种事啊……”
13岁那年,她杀掉‘养父’一家后就走了。
去没去接她,当然是由他们随意瞎编了。
安明辉对上她似能穿透人心的洞悉眼神,心虚了下,不过面上不显,既圆滑又诚恳,“当然有,你父亲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你,从没放弃过……”
“呵呵呵……”他没说完,堂溪梨就忍不住笑了。
银铃般的笑声,似从恐怖古屋传来,飘荡在客厅每个角落。
寂静的夜,突然就多了几分诡异色彩。
安家人看她笑地跟精神病发作一样,都有些不明所以。
实在不知是哪句话戳到她笑点了,笑成这样。
安明赫的脸黑了又黑,起身想要呵斥一番。
却是顾雨晴按住了他,无声朝他摇摇头,示意他必须忍。
安明赫深吸了好几口气,强忍了下来,拼尽全力挤出慈祥的笑容,“小梨,怎么了?”
堂溪梨笑声渐止,撩了撩发,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一般是不爱笑的,除非太可笑,都怪你们,好好的非要说笑话给我听,这谁能忍住啊,哈哈哈……”
说着说着,她又是一阵低笑。
安家众人:“……”
他们恍然大悟,亲情策略,在她这里非但行不通,且还成了笑话。
一时间,安家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度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