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栗说:“官家此去,只为给金国皇帝上徽号,必不留也。”
吴革说:“敌情难测,怎可尽信?”
见何栗不听劝言,吴革又来到枢密院,请孙傅和张叔夜上奏,劝赵桓别出城。
可这时,入奏已经没有用了,因为赵桓已准备出发了。
这次,郓王赵楷随赵桓一块出城,大臣何栗、曹辅、吴开、莫俦、李若水、谭世勣、司马朴、汪藻、孙觌扈驾从行,还有一千名禁卫兵前呼后拥。
京城百姓闻听赵桓又要出城去金营,纷纷涌上街头。
不多时,便聚集了数万人,他们纷纷劝说:“陛下不可出!若出,事或有不测!”
百姓们一边劝说、一边号哭,他们上前拉着赵桓的马车不让马车往前走。
赵桓坐在车内,目睹此情此景,禁不住簌簌落泪。
这时,京城四壁都巡检使范琼走过来,向百姓解释说:“皇帝本为生灵,屈己求和。今幸金营,朝去暮即返矣。若不使车驾出城,汝等亦无生理!”
百姓们闻言而怒,纷纷朝范琼投掷石头瓦块。
范琼大怒,抽出配剑,将拉住车辂不让赵桓前去的那些百姓的手指砍断。
有几个人意图反抗,被范琼挥剑杀死。
车驾行至太学前,忽然遇到匆匆追赶而来的张叔夜。
张叔夜叩马而谏,力劝赵桓不要出城。
赵桓道:“朕为了一城生灵,势不得已啊。”
说罢,赵桓策马即行。
张叔夜使劲拉着马车不让前去,然而,已经六十二岁的张叔夜,又怎么能拉住烈马?
张叔夜于是伏地跪拜,放声大哭。
赵桓闻声回头望着张叔夜,大声说:“嵇仲,努力啊。”
赵桓车驾缓缓前行,南熏门已近在眼前。
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重,笼罩在赵桓心头。
赵桓很清楚,自己一旦踏入金营,立即就会失去自由。
于是,在出城之前,赵桓又安排了一件事:密遣邠门宣赞舍人符彬,持密诏去往北京大名府北道总管司。
赵桓在密诏中说:
“朕自即位以来,被迫与金人交战保卫大宋疆土,为此,朕累下哀痛之诏,你等皆知。
今金人攻围京城,已及一季,应援之兵始终未到,使吾社稷生灵坐以待尽。
如今,金人已登京城城墙,逼以城下之盟,欲使朕与吾民肝脑涂地。
故对金人请求,靡有不从。
每每念此,屈辱之极!
时事至此,深究往事,已无意义。
朕已同意立大河为界,而金人实未敛兵,欲以太上皇和皇太子为质,现今屯兵于京城,终不退归。
朕上祷皇天,皇天未之震怒;下告民人,民人未之怀愤。思祖宗积累至此而欲尽乎?朕之德薄不能以保吾民乎?朕朝夕不安,痛切深思,实无罪戾,夫何使朕与吾民至于此极也?
现咨尔河北之民,与其陷于番夷,不若各自发愤,抱孝怀忠,推立总首,集结队伍,自以为号,保守疆土,使我中国不失于番夷。若能使天下安平,朕与汝等分土共享之。
朕言及此,痛若碎首!故兹诏示,宣此至怀。”
这份密诏,反映出了赵桓的委屈与无奈,也表现出了他对金人侵占河北的不甘心和愤恨,如果让他逃过此劫,他未尝不会跟金人不死不休。
符彬很快便携带赵桓的密诏离开大队,想要去河北送信。
可没过多久,符彬便被金人截获,这封密诏也落到了完颜宗翰的手上。
看了赵桓所下密诏,完颜宗翰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完颜宗翰派人将完颜宗望请来,然后将密诏拿给完颜宗望看。
完颜宗望看过密诏之后,脸色也很难看。
完颜宗翰道:“这才是赵皇真正的心声,二太子还欲留下赵宋吗?”
完颜宗望听罢,把眼睛一闭。
不多时,完颜宗望就猛然睁开眼睛,随即道:“赵宋无论如何都留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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