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稍微反应一下,就问道:“梁山军打到东京了?”
汪伯彦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有一事,刚才臣还没来得及跟大王说。”
赵构问:“何事?”
汪伯彦组织了好一会语言,才道:“金人本想将皇室和宗室之女也全都掳走的,可在皇室和宗室出城之时,梁山军奇取汴梁城,放下千斤闸,将车队一分为二,皇室男子包括宗氏男子皆出了汴梁城,然后被金人押到金营当中,皇室女子包括宗氏女子则皆被囚困在汴梁城中。”
赵构这才想起他的家人,道:“那孤王的母后、孤王的妃嫔以及孤王的五个女儿?”
汪伯彦小声道:“应该还在汴梁城中。”
赵构追问道:“那有她们的消息吗?”
汪伯彦迟疑了一下,道:“范琼将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全都关进皇宫,声称……声称要将她们全都献给辽东王。”
赵构大怒,道:“范琼,叛臣贼子!李衍,卑鄙无耻至极!”
李衍此时挨赵构骂,多少有点冤,因为李衍还没碰赵宋皇室和宗氏之女。
可赵构现在在气头之上,碰到的又是这种事,汪伯彦哪敢纠正这一点?
再说,谁不清楚,这就是早晚的事?
一想到,他的母亲和妃嫔在李衍身下承欢,赵构就怒火中烧,叫嚷道:“孤王这就带兵打回汴梁城,不,打到汉城,孤王要诛杀李家满门……”
汪伯彦没有接赵构的话,他想让赵构将这些负面情绪全都发泄出来,这样,过后,赵构才能去面对。
过了好久,赵构的声音才慢慢变小,最后冷静下来。
沉默了很长时间,赵构才道:“如今东京的形势如何?”
汪伯彦赶紧道:“金军正在收缩兵力,梁山军的左军已经到了汴梁城下,双方正在酝酿决战。”
赵构道:“这么说,咱们的机会来了?”
汪伯彦不忍心再打击赵构,因此措辞道:“如果金军和梁山军能两败俱伤,大王的确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怕只怕……”
赵构问:“怕只怕甚么?”
汪伯彦道:“怕只怕他们不打。”
赵构问:“他们怎么会不打?你不是说,他们正在准备决战吗?”
汪伯彦小声道:“目前看来,金人和辽东都是赢家……”
赵构听罢,自嘲道:“只有大宋是输家,对吧?”
汪伯彦没敢接这个话茬,而是继续说道:“金军如今指定迫切回归北方,而辽东则指定迫切想要侵吞咱们大宋的疆土……在这种情况下,金军和辽东是有得谈的。”
赵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热血青年,而是一个趋近于成熟的政客。
稍稍一想,赵构就能想明白,如今对金国和水泊梁山最有利的就是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怎么瓜分大宋。
这里可不光有利益可以瓜分,而且还有潜在危机,别忘了,赵宋名义上虽然亡了,可实际上还没有灭亡,赵宋还有数十万大军,还有黄河以南的绝大部分疆土,还有他康王赵构,这是一股不容任何一方小觑的势力——不论是谁,想要从宋国得到好处,就不能不考虑的赵宋的残余势力。
反正,如果换成赵构是李衍或是完颜吴乞买,是一定会跟对方坐下来好好谈谈的。
甚至,赵构还设身处地的站在李衍的角度想:“我如果是李衍,一定会先稳住金人,然后全力南下,剿灭赵宋,之后再北上,一统天下,或者干脆联合金人南下,然后再与金人决战。”
这么一想,赵构的脸色就是一白,心道:“孤王真是太幼稚了,此时根本就不是甚么北上决战,而是南下自保。”
见赵构似乎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汪伯彦又道:“于大宋而言,目前的确是一场巨大的危机,需得小心应对,而于大王而言,这又未尝不是一个千载良机。”
赵构问:“此言何意?”
汪伯彦一拜在地,道:“大王是赵宋仅存硕果,当肩负起振兴大宋江山之重责。”
赵构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汪伯彦这是在劝进?
赵构眼中精光一闪!
不过,赵构很快就将这精光收敛起来,然后板着脸,说道:“陛下刚被金人废弃,孤王怎能在此时继承大宝?”
汪伯彦一听,就明白了,赵构不是不愿意继承赵宋,而是现在的时机不对。
汪伯彦也意识到,他有些急了,此时的确不是谈继承大宋的好时机,毕竟赵宋才刚刚灭亡,赵佶、赵桓等人虽然被废,但还在东京,此事没准还有甚么变故。
再者说,他也要好好计划一下,再统一一下大家的思想,要知道,康王赵构毕竟不是赵宋的合法继承人。
汪伯彦道:“臣错了,臣一定会处理好此事。”
赵构没再说甚么。
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赵构带着汪伯彦又走回正厅——赵构准备收回之前所下的全军北上的军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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