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惶恐!”韩悝也是被武帝这般姿态略微惊诧住了。
但是只要是武国朝堂上有些年头的老人,却是不难想到,也就是几年前,武帝对另一人也是这般姿态,至今他的名号还是如雷贯耳。
前国相汯衽佄!
武帝扶住要下跪行礼的韩悝,道了一声不必紧张,随即看向了阶下满头虚汗的乐成侯,开口问道:“乐成侯,韩卿解释之后,你可有异议?!”
听出来了武帝这言语之中不怒自威的意思,乐成侯也是叩首道:“回陛下,小侯……无异议!”
“好……这就好!”武帝点了点头,随即道:“卿等为国筹粮,皆是有功无过,朕不会亏了卿等拳拳报国的忠心,一应封赏,待南境安宁,再行议算!”
“臣等叩谢陛下!”青穂宫外,诸多参与了筹粮一事的官吏齐声向着武帝拜谢道。
武帝摆了摆手,身边的高锦便是吊着嗓子高声道:“起身!”
武帝依旧是拉着韩悝的衣袖不放,径直将韩悝拉回了自己的案边,不过是十余步的路,武帝还一边告罪道:“是朕不识韩卿大才,怠慢了韩卿,若非有礼大夫沮卿……以及朕那六子玧琰,武国就留不住韩卿了!”
看着武帝如此礼待韩悝,青穂宫外的老氏族也是面色阴沉如水,一想到在上林苑改制的风声,又看着韩悝真真切切的拿出来了五十万石的粮食,顿时背后冒出来冷汗。
〖这韩悝比那汯贼对我等老氏族更有危险……必须要尽早杀之!〗
……
侍女这一次倒是十分意外,为何自家殿下接到了宛城仓谋划失败的消息,一直没有咳嗽,一般殿下只要是心生怒火,便是急火攻心,必会见他咳嗽的。
林玧行将那块刻画竹牌工工整整的放在了桌案上,居然还能够自己斟了一杯酒。
“殿下!”侍女提醒了一声。
林玧行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无事,今年武国丰收,宛城仓估计装不下田税了,喝些陈酒暖暖身子,冬日自会有新酒上来……”
“殿下难道不恼?”侍女问道。
“恼?”林玧行抿了一小口酒,便是将酒爵放下了:“如何不恼,谋划了这么久,先是我那位皇六弟,如今又是这位献粮五十万石的韩悝,接连破我之局,倒是有些可气!”
侍女露出来疑惑:“但今日……却是未见得殿下有多生气。”
林玧行回道:“是啊,我这是喜大于忧,这一年之内,我算空了两次,一次没算出我那位刚出阁就平息了棘阳匪患的皇六弟,这一次又没算出这初治上林苑便献粮五十万石的韩悝……前者有成为皇三兄可能的将才,后者是可以谋国的国士,两者皆非是池中之物,我又能够如何算计!”
“那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林玧行想了想,从桌下抽出一些东西道:“将这几个朝臣的把柄送给皇长兄,朝堂上有这几个人在,公子信必然是翻不了盘,再者,既然今年大丰收,便是换些粮食回来,再训练一批【灰雀】出来……韩悝此次在宛城仓大放光彩,那些对改制有抵触的老氏族势必不会出什么暗手,将目前功力最好的几个【灰雀】派到韩悝身边,务必要护他周全!”
“殿下,韩悝可是公子信那边的人!”
林玧行摇了摇头:“你错了,皇长子与公子信谋的是【嫡】,【嫡】之上是【君】,虽然与这韩悝并未谋面,但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如同汯师一般的人物,谋的乃是【国】,【国】之上便是【世】了,韩悝是【国士】,是【举世贤才】,是能够使我武国崛起于中原诸侯之人,我又如何不去护他!”
“喏!”闻言,那侍女终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