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的话让仁钦桑波心中悲切,忍不住开口道:“角厮罗算是什么赞普的后裔?!都说他是他是亚陇觉阿王系的后裔,可谁能证明?他十二岁便被人拥立为傀儡,谁知道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虽说后来查询下来是有这么一个人,可谁知道他是不是李代桃僵之术?还望陛下莫要被他蒙骗!”
在正统性上质疑角厮罗,这是最好的手段,也是最为无用的手段,毕竟是敌人,仁钦桑波的话没有人会相信。
章台殿的大殿之中,篝火就直接架在了地板上,四周用石头围拢起来,烤架被架上,上面是一头旋转的烤羊。
宫中的御厨自然会做天下美食,各种各样的吃食被端了上来,酥油茶,糌粑,奶渣,肉干一一被端了上来,只不过高原上的青稞酒被换成了大宋的白酒,冬天御寒烫伤一壶酒,那滋味极好的。
赵祯现在是站在吐蕃贵族与角厮罗之间的人,他现在掌控者局面,无论是角厮罗还是吐蕃贵族都不敢得罪大宋,同时也不希望对方得到大宋的帮助。
对于角厮罗的背叛赵祯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进行反击和声讨,大宋的官员和百姓声讨是一回事,赵祯的降旨斥责又是另一回事。
这便是让仁钦桑波心中不安的主要来源,在他看来角厮罗背叛大宋应该会第一时间得到大宋皇帝的斥责甚至是惩罚才符合眼下的情况。
但当自己提到角厮罗之后,大宋皇帝并没有愤怒,这才是仁钦桑波不安的来源。
恭敬的向赵祯敬酒之后,仁钦桑波感慨道:“陛下,您和您的帝国并不知道角厮罗的狂悖,他自青塘出兵,一路攻伐其他部族,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大有帝王之相…………”
“放肆!”
说话的是三才,仁钦桑波的话已经触及了底线,帝王之相岂是能轻易说出来的?角厮罗是什么人?他不配与帝王相提并论。
赵祯摆了摆手,不满的望向三才:“你要是不能伺候就退下,角厮罗的放肆与否是朕说的算的,毕竟当初也是朕让他统一吐蕃的,他这个西平王做的没有错。”
三才弯腰道:“奴婢知错,角厮罗连陛下的脚跟都比不上,他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转瞬之间便能收回,奴婢唐突了!”
仁钦桑波微微惊讶,为何大宋皇帝到现在还要包庇角厮罗?
“仁钦桑波听说角厮罗袭击了大宋的军队,这恐怕已有自立为王之兆,陛下难道不打算防微杜渐吗?”
果然是步步紧逼,赵祯笑了笑:“他不用自立为王,一开始朕就承认了他西平王的地位,而且青塘也不属大宋统辖啊!至于袭击朕的西军,那倒是谋反的大罪,朕在等他角厮罗的解释。”
都袭杀军队了,居然还要等待角厮罗的解释,这实在是超出了仁钦桑波的预料,但很快他便知道,自己太过着急,显然大宋皇帝这是在拿捏自家。
自己越是主动,越是把话说的明明白白,吃亏的便越是自己,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延,但自家着实拖延不起啊!
看着对面吃的舒畅,喝的痛快的赵祯,仁钦桑波只觉得自己对面坐的不是一国之君,而是高原上最狡猾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