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白是文臣他当然清楚应该站在什么地方,眼下务必要站在文臣一边,而且官家钦点他出班,要的不是别的就是国法的“规矩”!
这时候当然不应该“理性”或是“法理不外乎人情”,而是应该中规中矩的回答,只有这样才是在朝堂上和官家面前体现自己的“公正”。
张知白躬身道:“启奏官家,匿良人于家中者,徒从三年上,刑八十脊杖矣!且…………”
张知白稍稍犹豫,抬眼看了看赵祯,又看了看跪在大殿地板上的赵仲旻有些尴尬的开口道:“且不得以铜赎纳其罪!”
赵仲旻抖了抖,抬头望向赵祯道:“官家,家父年老体弱,如今以入花甲,还请官家容情!”
赵仲旻在父子之情和孝道上是极为妥帖的,虽然他也有些不好的风评传出,但为人以孝,这不是朝臣们和赵祯听闻的,而是真真切切看到了的。
之前赵宗说坑杀仆女一事便是赵仲旻亲自上殿恳求赵祯,以头抢地甚至血色潺潺,如今还是这般为父亲求情,其心可谅。
大宋的文化和道德基础是建立在儒学之上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样的孝道在某种程度上占据了大义,也是让人感动的。
只不过…………律法岂能因为孝道而更改?犯法的是赵宗说,不是他赵仲旻,他的孝道不足以弥补他父亲的错。
若是在律法之上,单单靠罪犯儿子的几个响头便能免去罪责,因为罪者的儿子孝顺,就要免去罪责?天下还有这样的事情吗?那这世上还有什么公理可言??
赵祯坐在御座上皱眉呵斥道:“来人,把冯翊侯架起来!这是朝堂,朕知晓你的孝顺,可以自身之损换取罪责,此不当为孝!”
“官家,家父养育仲旻,此时自不会爱惜躯体,还望官家降罪仲旻,代父赎罪!”
一时间,朝堂上,闻着落泪不计其数,这样孝顺的儿子可是世间少有的,为了父亲可谓是不惜一切,甚至愿意自己代父赎罪。
所有人都望向了赵祯,虽然他们不好开口求情,但事情到了现在多多少少要给宗室一点面子,也要给赵仲旻的孝道一点“嘉奖”。
赵祯本来是打算通过这件事再度出手惩治宗室,尤其是惩治赵宗说的,但眼下给赵仲旻这么一闹腾,还真不还下死手。
“如此,便以官身赎纳!”
大殿中极为安静,所有人都尴尬的望向赵祯,大宗正赵允成出班小声道:“官家,祁国公的官身道州刺史已经恕纳,再无其他。”
赵祯望向赵仲旻道:“如此便以冯翊侯的官身恕纳,今日起免去赵仲旻左监门卫大将军!”
赵仲旻跪地道:“谢官家!”
左右不过一个左监门卫大将军的虚职而已,这头衔在宗室手中就是个摆设,最大的作用便是作为抵消罪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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