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谓仿佛又看见官家背后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不断摇晃,但同时他也是五体投地,官家远在奉圣州居然还能把东京城的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这也算是决胜于千里之外了吧?
袖口被人轻轻拉动,丁谓脸色一变在这种场合上殊为无礼,刚要转头呵斥,但看到蔡伯俙的胖脸又生生的憋回去。
对于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货,即便是当着众人的面呵斥也没用……
“作甚?皇后太子在前,三公九卿位于城墙,你好歹也是外戚驸马岂能毛手毛脚?”瞧见蔡伯俙风尘仆仆的脸丁谓又有些不忍的说道:“回来了就好。”
蔡伯俙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惹得庞籍不满的嘟囔:“就是时间再赶也该沐浴更衣后再来,如此国礼可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
“两位相公说的轻松,小子从析津府一路赶回,沿途还要督办物资粮草,几天几夜没合眼,能赶得上今天已经不错,要不是……算了,谁叫我是后生,平白受着两位相公的教训便是。”
这话说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丁谓和庞籍相视苦笑,一个堂堂三司使计相,一个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宰相,别人巴不得两人教训嘞!蔡伯俙这小子还敢委屈?
丁谓乃是蔡伯俙在官场上的老师,自然随意些,开口问道:“你不随着夏竦在燕云捞军功回来作甚?难道是官家给你指派了差遣?”
丁谓何其聪明,一下便想到其中关窍,蔡伯俙在燕云有的是军功能捞,回到东京城就成了外戚,什么都不干还会惹人非议,他完全没必要往东京城钻……
瞧见丁谓和庞籍好奇的目光,蔡伯俙露出罕见的腼腆表情,对于他这个脸皮厚的人来说可实属少见,但他说出的话更让丁谓和庞籍不相信:“我怕死在燕云,又十分想家,公主也让我回来,于是我就向官家奏明先行回朝了……”
丁谓和庞籍同时撇了撇嘴,怕死?想家?惧内?骗鬼去吧!这种借口连小孩都骗不了还来他们面前胡咧咧!
但很快两人便明白蔡伯俙的意思,他其实是不想诓骗自己,又不能说出实情,只能以这种拙劣的骗局来做遮掩。
庞籍哼了一声道:“丁相公瞧瞧,人家夏竦的手段就是比你的高明,小心自己的学生被人拐走了!”
丁谓伸手拧了拧蔡伯俙的胖脸笑了笑:“无妨,无妨,反正这小子是我的学生,全东京城的人都知道,即便是他想跑都跑不掉。”
丁谓说完压低声音道:“官家交代的你的差遣务必用心,这段时间东京城虽然太平,可其中的暗流却不小,不要把自己折损在里面!”
蔡伯俙身体一僵,没想到老道的师傅已经看出了端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而边上的庞籍即便是听见了也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魂游天外去了,蔡伯俙微微叹息,朝堂中的这些老家伙才不是省油灯!
也许自己什么都不说,单单就是站在这里,怕是这两人也能猜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