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子和太子的区别是应该很清楚,不单单是让他们两人明白,更应该让世人,朝臣明白。
赵祯本想维系天家可怜的亲情,可哪知这东西却不是能轻易维系的,虽然赵昀早早就知道其中的区别,也老实本分的不去计较,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若是不能早早控制,早晚有一天他会感受到地位的变化和亲情割裂的不适。
所以对于赵昀封王这件事,赵祯还是很关注的,大宋的王爵说到底便是个笼子,有封地不能去,有封田和他没啥关系,每年从朝中领取俸禄之外,便是自己做些生意,兼并一下土地。
大宋的宗王有些憋屈,宋承唐制,宗王早在襁褓即裂土而爵之。
然名存实亡,无补於事。降至疏属,但宗正有籍,玉牒有名,宗学有教,郊祀、明堂,遇国庆典,皆有禄秩。不光是对权利的约束,相对前朝更是对其地位有所削减。
赵祯看着禁中鲜红的宫灯,忽然有了一种想法,也许可以利用赵昀开府立衙一事做为借力。
大宋的宗室虽然被打压,但依旧冗长,随着时间的增加,甚至会出现堪比冗官的危害,要知道现在的大宋新生儿的出生率已经很高,既给大宋提供了人口,又为朝廷带来了负担。
现在赵昀即将正式的独立出去,也将在北京城中开府立衙,而这个契机对于赵祯来说正是时候,试想一下,连皇帝的亲儿子都将遵循,天下何人还会反对?
赵祯在明亮的宫灯照映下,在这个盛世佳节独自一人前往了勤政殿,在内侍关上大门之前,赵祯对三才吩咐道:“今夜守岁,让皇后和后宫所有守岁者与后苑廊桥之畔饮宴。”
三才点头应下:“奴婢这就去……”
他知道官家这是在有意支开自己,官家改变路线前往勤政殿他便知道官家又有什么决定了。
待三才走后,赵祯独自一人在殿中的御座上坐下,稍稍沉思之后,便提笔在纸上写下圣旨词头,只不过这词头稍稍长了些,堪比直接下诏了。
这也可以理解为下诏给太常礼院的诏书,因为赵祯的关系,现在大宋的皇权已经高度集中在他的手中,中旨的形势颇为常见,朝臣有不少人习惯了这一点。
笔尖轻柔的划过纸张,在上面留下潇洒的飞白,只不过内容却不如字体那般潇洒,满是严肃之词。
“本朝近制,诸王之後,皆用本宫最长一人封公继袭。诏祖宗之子皆择其後一人为宗,世世封公,即与旧制有异。按礼文,诸王、公、侯、伯、子、男,皆子孙承嫡者传袭。
若无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孙;无嫡孙,以次立嫡子同母弟;无母弟,立庶子;无庶子,立嫡孙同母弟;无同母弟,立庶孙。曾孙以下准此。合依礼令,传嫡承袭,若绝脉,则免封爵。”
这算是大宋有史以来最为严厉也是最为明确的一份宗室,王爵的继承制度,当然在太常礼院的润色下要比眼前的生硬的文字圆润的多。
这是为了限制宗室的权利,也是进一步加强维护皇权,现在也要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多少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但赵祯知晓谁也不能例外,即便是赵昀,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行!
放下手中的毛笔,赵祯微微苦笑:“最是无情帝王家,老子连儿子都利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