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之后就看向梁广义。
“梁太师,您母亲八十大寿时,老奴曾替太子殿下送过一双玲珑玉耳寿瓷枕给她老人家,当日您府中小郎君顽皮磕破了其中一只边角,梁老夫人还笑言碎碎平安,赏了奴才一个金饼以作安抚,不知您可否还记得?”
梁广义紧抿着嘴角看着站在殿中之人,目光扫过他那未曾烧毁却苍老许多的半张脸,半晌才说道:“他的确是东宫内侍。”
殿中众人闻言对萧厌的身份已经确信了三分,惟独安帝却是神色扭曲。
“不可能!!他们在胡说!!什么徐裕,什么东宫内侍,都是假的!!!”
安帝嘶声说道:“谢宸安早就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连尸骨都被先帝挫骨扬灰,他怎么可能是谢宸安?!他是冒充的,他们就是想要假借谢天昭之名来夺皇位,萧厌根本不可能是谢宸安!!”
“他是。”
殿外传来一道虚弱苍老的声音,所有人都是扭头朝着那边看去,就见殿前不知何时站着一名苍老妇人。
那妇人容貌苍老,脸上褶皱横生,身上穿着金凤朝服,花白头发被凤冠高束。
“太皇太后?!”
有人认出来人时顿时惊叫出声。。
“皇祖母……”
安帝看到太皇太后时整个人僵立原地,而原本高坐龙椅之上的萧厌则是快速起身,面露惊讶:“太奶奶?”
太皇太后被人搀扶着朝着殿中走进来时,一众朝臣已经快速跪下行礼,而萧厌径直穿过众人走到太皇太后身前,刚伸手时便被太皇太后握住,一句苍老沙哑的“元晟”,让萧厌瞬间红了眼。
“您……认得我看了?”
太皇太后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发现眼前之人早已不是当初跳脱欢快的少年,她柔声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萧厌抿唇黑眸微颤,嘴角抿紧时心潮翻涌。
太皇太后干枯的手拉着他大手,如同他还年少时一样将人护在身旁,转身对着殿中所有人。
“安儿是哀家和太祖皇帝一手带大的孩子,哪怕他锉皮削骨容颜大换,哀家依旧认得出来。”
“皇祖母,你别被人蒙骗……”安帝急声道:“他就是乱臣贼子,冒充谢宸安……”
“你闭嘴!”
太皇太后看着他:“哀家从未被人蒙骗,无论是你还是先帝。”
“当年你和陆家勾结,与先帝一起构陷太子谋逆,哀家欲替太子分辨却被先帝强行囚禁,若非荣太傅知晓太多皇家隐秘,又有太祖皇帝赐下保命之物,后以辞官和放弃追查太子之事为条件逼先帝退让,哀家怕是也死在了那场宫变之中。”
“皇祖母!!”
安帝脸色大变厉喝出声。
太皇太后却只是冷眼看着他:“先帝怕哀家抓着太子之事不放,更怕太子之死经不起深究,便以哀家伤痛太子暴毙为由下药让哀家疯癫,你登基之后更是将哀家囚禁宫中不允任何人探望。”
“这些年哀家被困在那一殿之中,受尽苛待欺辱,若非曹公、冯来暗中帮衬命人照应,后来安儿回来之后又寻秦娘子替哀家诊治,哀家怕是早就已经无声无息的病逝。”
太皇太后声音不大,却带着凌厉。
“谢天永,旁人能说安儿有假,但哀家知道他是,他是太祖皇帝亲封的皇长孙,是这大魏最名正言顺能够继承皇位的正统。”
“若要说乱臣贼子,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