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令听着身前之人的话,脸上神色变化不断。
魏朝那个新帝他虽然没见过,可暗中早有“交手”,那人心思城府极为厉害,若他一意隐瞒早早就做局,鸣珂打探不到消息的确正常,只不过夏侯令依旧觉得心惊。
要知道尹豹他们南下平叛之时,魏朝新帝还不过只是曾经那个宦官之首,就连陆九安勾连那废帝设局之时他也还未上位,可他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布局,甚至直接利用陆九安的“行刺”替尹豹他们铺路。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早早就算到了陆九安想要做什么,算到了他们接下来的每一步,甚至算到了他们会对睦南关动手脚……
夏侯令想到此处脸色难看至极。
跪在地上那人急声道:“国师,您之前便意欲佯攻落雁关,派兵牵制魏朝兵力之后,让南齐偷袭睦南关,届时南北同时征战魏朝难以支应下必定舍弃其一,与南齐、西疆一起蚕食魏朝,可如今睦南关多添十万兵力。”
“那边本就有十来万兵力驻守,如今又多十万,比之落雁关还要难以攻破,再加上尹豹本就曾是睦南关兵将之首,有他镇守睦南关更是事半功倍,您之前和南齐他们的计划怎么办?”
夏侯令听着他的话脸上扭曲一瞬,猛地就掀翻了桌上的东西,那茶盏碎落一地时,夏侯令怒声道:
“该死的魏帝!!”
屋中二人齐齐噤声,任谁都能看出夏侯令有多怒。
他们都是夏侯令身边亲信,知道他为了拿下大魏筹谋多久,可谁能想到临到跟前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夏侯令在原地踱步片刻,才抬头寒声道:
“去找金将军他们过来!”
“立刻!”
……
宋瑾修没敢将所有话听完,就步履匆匆离开了国师府,等到了外间之时,那漫天的飞雪都比不上他刚才听来那些消息的震惊。
夏侯令对外一直表示出要强攻落雁关,之前几次三番与他说起时都半点未曾提及南齐,甚至就连北陵汗王也只以为这次大战要倾整个北陵之力跟大魏死战,所以北陵才频频骚扰掠夺物资,甚至宰杀牛羊充盈军需,为的就是接下来的大战。
可万万没想到,夏侯令居然还留了一手,他竟是打算北陵战起之时,南齐偷袭睦南关。
若是毫无防备之下被南齐得手,大魏南地必定大乱,而南边本就是大魏富庶之地,粮食、军需皆要从那边调派,一旦出了差错,与北陵交战的北地大军也必定会出乱子。
就算退一万步落雁关军需齐备,可一旦南齐攻破睦南关,大魏就必须派兵阻拦,否则南齐长驱直入从后偷袭,大魏怎还有活路可言。
不保睦南关,南齐必会趁乱直入腹地。
可一旦抽调兵力支援睦南关,落雁关便会不保。
宋瑾修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些东西只觉得冷汗直流,不仅仅是因为夏侯令瞒着所有人与南齐联手的心机,更是因为他出入国师府这么久,夏侯令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半句这事。
夏侯令从来都没有信过他。
夜色深沉,北陵皇城几乎被白雪覆盖,宋瑾修心乱如麻地回了自己住处之后,刚入内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宋大人,这么大的雪,您怎么没撑伞?”
“张大哥?”
宋瑾修抬头看到来人,脸上一喜:“你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