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梦讪讪一笑,觑一眼如来,只见佛祖闭目捻动佛珠,一副高深莫测之态,她不禁暗暗佩服,在此等情形之下,佛祖依然可以这般泰然自若,不亏是佛界第一人。
如来默默捻过颗颗佛珠,有苦难言,谁能料到有朝一日骊山老祖与五公子这两个势如水火之人竟能默契而和谐地一同寻求答案。可见,不论双方有怎样的恩怨情仇、情趣志向是否相投,只要有共同目标,战线统一便会成为一件十分容易的事,若非自己被划在战线之外,这样的和谐足以令他欣慰。
佛珠捻到一定程度,是可福至心灵的,如来蓦地想起方才观梦刚进来时好像有什么事要说来着,此时说大约可缓解一下这压抑而尴尬的气氛。
如来抬眼望向观梦,“大士方才急急而来,所为何事?”
观梦尴尬道:“回禀师尊,弟子方才想说的就是,看见寐生回来了……”
如来:“……”
我笑着望住观梦,“原来此番并非偶遇,却是师尊专程等着我呢,徒儿去的这些时日,想来师尊对我应是惦念得紧,今日相见,是不是很欢喜?”
观梦眼角抽一下,僵着一张脸道:“欢喜。”
如来望一眼殿内众人,心知此事若不说明,单是骊山老祖一人的雷霆之怒就足以使雷音寺在今日名副其实。
想到此处,如来道:“事到如今,那我便来说一说罢。当年天帝暗杀妖王,引得神妖两族大战,战败的群妖和追杀的天兵一齐涌向六界,凡人因无法力,受害最深,老祖未曾见到当年涂炭的人间,天灾频现、**相随、哀鸿遍野,可谓是炼狱。试问,那些凡人何罪之有?却要受这无妄之灾,我委实不忍。”
老祖“哼”一声,面色却略有缓和,“那与你救他又有何关系?”
如来道:“五公子与四大凶兽虽从那场大战中侥幸逃得性命,但与天帝恩怨不了,不论是天帝派兵剿杀还是他们再战天庭,定会再次引得六界动荡不安,因此才叫观梦暗中留意,在四大凶兽疏忽之际将已转世成为寐生的五公子带回来。”
我冷笑道:“佛祖果真是慈悲心肠,为了六界安宁也算煞费苦心。凡人无罪,我父王又何罪之有?就该被那无道天帝用卑鄙的手段暗算?你说过,让我下界自然有下去的道理,如今我才明白是何意,你让我下界无非是为引出四大凶兽,再让我们自相残杀,佛祖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观梦忍不住道:“若想杀你,早在当年就杀了,何必要等到今天?让你下去实是迫不得已,天帝、妖王、四大凶兽找你一日紧过一日,师尊只好赌一把,赌你只想做吴寐生。寐生,你切莫做刚愎自用之人。”
我双眼血红地盯住她,“我怎么有资格做一个刚愎自用的人,就凭我活在谎言中?就凭我认人不明?你们才有资格啊,自作主张安排我的人生,自以为是给我一个结局……做吴寐生?做那个报不了血海深仇、只会杀自己人的孬种?”
观梦怔一下,道:“孬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好,不孬哪能得了自在……”
我一窒,简直要被她气死,转身向殿外走去。
素依一闪身挡在我面前,轻声道:“你要去哪里?”
我不敢看眼前的素依,目光落在她的身后,“让开。”
“是去找天帝么?”
“是。”
老祖冷声道:“佛祖方才说得很清楚,你是吴寐生也好,是五公子也罢,都不可因一己之私引起六界动荡。我念你也是个可怜人,若你允诺不去寻天帝报仇,那我愿去找天帝为你说个情,让他放你一条生路。”
我回身笑道:“我的命不过草芥,怎敢烦老祖费心。还有一件事老祖说错了,引起六界动荡的从来都不是我,是天帝欲盖弥彰的恶行,是你们心知肚明的放纵,如今就算他不来寻我,我也是要找上门去的,既是寻仇就得有个寻仇的样子,您说对吧?”
老祖目露杀气,缓缓道:“妖就是妖,我就知道,指望一个妖能胸怀六界无异于痴人说梦,与其留待日后你惹出大祸,不如今日就结果了你的性命!”
语音刚落,老祖的法器已在我面前,饶是我先知先觉地做了准备,仍躲得狼狈,不过才退了一尺远,那法器已擦着我的鼻尖一掠而过,刮得我面部生疼。
老祖一击未中,随即欺身而上,我左支右挡地拆招,心下不觉暗赞老祖果然是名不虚传,招招狠厉,不留余地。
拆了百余招,我见老祖使出的一招同第六十四招一样,心下不觉一动,又试一招,这次使得却是已用过的第四十八招。
我顿时明了,笑道:“老祖怎么打起用旧的招数了?莫不是心下慈悲,要放我一马?”
老祖“哼”一声,手下愈紧。
我架住迎面的一拳,道:“那可要多谢老祖慈悲了,只可惜我生来就是一副得寸进尺的性子,老祖你不杀我,那我可要杀你了!”
彼时老祖一掌挥来,我左手架开,未等招数用老,手已握拳,趁势直击她腰间罩门。
观梦同素依同时失声惊呼。
“寐生,住手!”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