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动情,李沧溟刚刚狠起的心肠在那一瞬间又有了一丝摇摆。正此时,呜咽的罔晓情忽然不再说话,李沧溟一低头,却只看见她的身子一歪,直接斜着倒在了地上。
李沧溟一怔,再看了‘床’上的素挽一眼,她歪在‘床’上,刚刚被解缚的手悬在‘床’边,不用想也知道是她下手了。
素挽疲惫地说道:“斩草除根,我实在是不想再听她废话。”之前她还想要借别人的手除掉罔晓情。免得暴‘露’自己。但如今她已经在罔晓情面前暴‘露’,唯一能够守住秘密的,只有死人。
李沧溟知道素挽的考量,但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悸动。他把罔晓情放平,却蓦地发现她的另一只手抓向她的圆头鞋的后跟。李沧溟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她的鞋后跟贴着鞋底还藏着一锋利刀片。方才她与自己说话的时候,不是要乞求自己,而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趁机发难。
人心叵测。李沧溟原本以为自己还算是比较了解罔晓情的,却原来这样一个‘女’人,他也没有看透。
方才还有的一点点不忍,此时早已是‘荡’然无存。他走向‘床’边,看着‘床’上虚弱却仍旧不忘斩草除根的素挽,只是百感‘交’集。“都是我不好,若我能早些发现她的人品,防微杜渐,你就不会……”
此时的素挽因紧绷的一根弦已是全身放松,便显得有些虚脱无力。在一旁缓缓劝慰道:“状元爷无须自责,这不过是因你心善,才会被人利用。你能赶来救我,我已经很感谢了。”
李沧溟见她挣扎着要起来,却是阻止道:“你别起来,强行冲破‘穴’道实在耗损内力,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走火入魔。不如,我先送你到我府里……”他说着,忽然像是喉咙里被什么卡住了似的,突然木木地一句话也不说。
素挽浑然不觉,只是强硬地反对道:“不行。我稍息片刻,就得回宫去。否则只会惹人怀疑。”
李沧溟却忽然揪起了素挽的右手手腕,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何……为何你的脉象‘摸’起来,好像,好像你的筋脉是被人从新接过的?你……你从前的筋脉?”
素挽轻描淡写道:“不错,我手筋断过。”
在李沧溟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又补充道,“我自己挑断的。”
李沧溟脸上的震惊还没有消散,瞬间又来了重重一击,“你……你自己挑断?”作为习武之人,他当然知道右手手筋尽断意味着什么,就算被接了回去,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够执剑,不能够发力。甚至都不能够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连四五斤的东西只怕都拎不动。而素挽的手筋还是自己挑断的。若非遇到什么不可阻挡的威胁,又怎么会被强‘逼’着挑断自己手筋?李沧溟面‘色’难看极了。想到素挽可能有过的苦难便只觉得心疼。素挽见状,温言道:“你不必替我惋惜。武功再好又如何,却挡不过暗箭难防。我是自愿的,无人‘逼’迫。”李沧溟听素挽说得铿锵有力。倒像是真的毫不在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