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只得说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一直在外边,没有靠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窗户。皇上明鉴,皇上明鉴!”她磕头如捣蒜,方才已是奄奄一息,但此时却是卯足了劲,只怕自己真的就成了替罪羔羊。
李安全见她这副模样,想来从她口里再探听不出什么。当即挥了挥手,道:“你看护不力,以至于才人遭难,同样是罪不可恕。拉出去直接斩了。”这便转向另一个丫鬟,“你倒是仔细想想,这窗户是谁关的?”
被拖走的丫鬟的哭泣声还在耳边回‘荡’,剩下的那个丫鬟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奴婢没有看到,奴婢一直都在外边。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李安全只是轻笑道:“好,那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是谁把炭盆放在‘床’头的?”
丫鬟战战兢兢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李安全一挥手,便有人把这名丫鬟也拖了出去。
房间里头的气氛实在是有些恐怖得很。眼见李安全‘阴’‘阴’的目光扫过全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身上凉凉的。李安全直接对罔太夫人说道:“既然这两个贱婢有疏忽,朕就做主,替太夫人处置了。还请太夫人把其他下人都喊过来,朕要一个一个问话。”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可听得李安全这一句话的在场的下人们都已经双膝发软了。
未等罔太夫人说话,李安全就已经走下来,直接走到了下边立着的那一排下人面前,“怎么,你们都不知道?那好,朕换个问法,谁是最后离开罔才人房里的?”
这一声问话,像是突然间唤醒了野利夫人似的。还沉浸在丧‘女’之痛里的野利氏,忽然间就打了个‘激’灵,‘门’窗紧闭,炭盆被放在‘床’头,李安全这一声声质问,都在指向一个真相,是有人故意要害死罔晓贞的。
而谁最后一个离开房间,这个可能‘性’便最大。
野利氏下意识地就看向了罔太夫人,她不光是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当初,大夫请来后,也是她阻止着,不让大夫进去为罔晓贞诊治。难道……
就在下人们犹豫逡巡,就要把罔太夫人给供出来时,罔太夫人已经主动‘交’代道:“皇上不必再追问了。是臣‘妇’。臣‘妇’最后一个离开房间的。”
李安全道:“果然是你。除了你,朕也想不到,还有谁敢这样胆大包天,做出这种谋害皇嗣的事来!”
罔太夫人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眼眸里头却满是委屈和无奈,“皇上英明,臣‘妇’就算再糊涂老迈,也不会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来。贞儿是臣‘妇’的嫡亲孙‘女’,我罔家荣辱皆系于她身。若是可以,臣‘妇’恨不能替她去死,又岂会谋害起她来?”
罔太夫人言辞恳切,说的话也是在情在理。罔家上下自是不愿相信。便是野利氏,有了罔太夫人强行给罔晓贞堕胎的前车之鉴,也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不愿相信罔太夫人会做出这么狠辣的事情来。
李安全冷笑道,“这便是你聪明的地方。你要谋害的人是谁,朕心里有数。只不过,你怕授人以柄,所以连贞儿也不放过!你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掩饰你的罪行罢了!”
罔太夫人道:“皇上,臣‘妇’的确有嫌疑,但还有一个人也同样有嫌疑,或许有人一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甚至故意引‘诱’皇上前来。如今真正的受害之人除了贞儿,便再无他人了!倘若真的如皇上所言,臣‘妇’的目标是另有其人,那臣‘妇’又岂会这么大意,最后只害死了自己的孙‘女’。”
到底不愧是老姜,罔太夫人这番话颇有些诛心。在场不少人都听出了罔太夫人和李安全话中的另有他人指的是谁。素挽的确是没事,不像罔晓贞实实在在的是不在了。而原本李安全和木华黎赶来相救也被说成了是素挽的预先安排。野利氏眉头一皱,都有些分不清楚是谁黑谁白了。
罔太夫人见李安全只是皱眉,似乎一时间不能相信自己所言,正要再辩,木华黎的声音在堂下响起,“罔太夫人巧舌如簧,在下不才,还请问太夫人,为何大夫请来了,太夫人却迟迟不肯让他进去为罔才人诊治呢?”
这一句话,却是顿时唤醒了李安全的记忆,也让野利氏恍然明白过来。若不是罔太夫人的安排,何必让所有人都远离罔晓贞的房间,何必拦着野利氏不让她和大夫进去打扰。这一切,都是为了置素挽于死地。诚如李安全所言,罔晓贞之死,不过是为了掩饰她的罪行罢了!
木华黎一针见血,罔太夫人面‘色’一变,只得狡辩道:“皇上,岂可听信片面之言?”
“片面之言?”李安全冷笑道,“自始至终,素挽没说过一句!倒是你,明里暗里的要把这些脏水泼在素挽的身上。要不是怕你加害素挽,贞儿临死时又怎么会说出那样一番话?罔太夫人,你别忘了,你的这个诰命夫人是朕赏给你的。你究竟凭仗着什么,就敢公然挑战朕!”他面‘色’凛然,一下子就把罔太夫人对素挽的打击上升到了抗旨的地步。罔太夫人明显有点慌‘乱’,她没想到素挽居然没有明说,事实证明,有时候吞吐含糊比起平铺直叙得到的效果,要好得多。罔太夫人看着李安全身旁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自己的素挽,索‘性’直言道:“不错,这一切都是臣‘妇’所为。但臣‘妇’这么做,并非出于个人偏见,实在是为了皇上和娘娘!”她这一声娘娘指的自然是罗嫦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