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全示意素挽再去取箭,见素挽毫无反应,他索‘性’钳住自己的手腕把箭强行放入她的手中。不由分说,就握住她的手,再度投掷起来。
想来握着别人的手投壶,难度稍微大点。李安全在素挽的身后,握住她的手瞄准了好一会儿。或许是感觉到了素挽的身体在微微颤栗,李安全忍不住在她身旁低声道:“朕有这么可怕么?”
可怕?
素挽听到这个字眼,却一下子不抖了。换做一两年前,她便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这样站在自己身后的时候,她会这样不可抑制地颤抖,不是害怕,只是抗拒罢了。当他整个人靠近自己时,她不再是如从前那般感到喜悦和温暖,她只是不可避免地抗拒着他,排斥着他。
李安全并没有太在意素挽的表现,他对准好投壶,便拽着素挽的手,朝那方向猛掷出去。离手的箭飞快地‘射’向投壶,箭尖碰到了壶中羽箭的箭尾,只听“刺啦——”一声,那箭把壶中的箭劈成了两半,硬生生地从箭的中间贯穿到底。
“好!”野利夫人一下子就忍不住拍起手来。李安全面带笑意,大概是找到了感觉,最后一支箭几乎是紧跟着就投了出去。照例把刚才那支箭劈成了两半。硬是把十六支羽箭都统统投进了!
平尚夫人的脸‘色’难看极了,几乎带了一丝哭腔。皇上方才言语间就已经对自己有责备的意思,这下子干脆直接作弊帮罔才人投壶,偏偏谁都不敢有异议。当然,和她脸‘色’同样不好看的还有素挽,在李安全一投完,素挽就急急忙忙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李安全忍不住看了素挽一眼。他在这宫里也待了不短时日,哪个宫‘女’不是费尽心思讨好自己,哪怕是早晨帮自己更衣的宫‘女’在不小心碰到他手臂时,都会忍不住窃喜和‘激’动,可她倒好,脸像打了霜一样。李安全倒不急着走了,而是看着面前这个样貌并不出众的丫头,“朕是洪水猛兽吗?”
她看向他,清亮的双眸让李安全有一瞬的失神,但还没有反应过来,素挽已经“扑通”跪了下去,声音带了一些怯意,“奴婢惶恐。望皇上恕罪。”
这副小家子的模样,李安全自然便不再愿意多看她一眼。只是笑了笑,“起来吧。你是叫做?”他隐约想起,上次罗皇后家宴,大概也是请了这个丫头入宫吧。只是这丫头太不引人注意了,他甚至都想不起上次酒宴她有出席。以至于名字都忘了。
素挽小声地说了自己的名字,细弱蚊蝇,李安全几乎都听不清。
到底是上不来台面的宫‘女’。
他这样想着,本就是随口问问她的名字,如今没听清,他也懒得细问,只是打发她道:“行了,起来吧,去服‘侍’你家娘娘。”
素挽如逢大赦,赶紧起来,走向罔晓贞。
“娘娘——”
李安全正要回偏殿继续那边的小宴,就听到素挽轻唤出声,李安全下意识地扭转头,只见素挽正推了推罔晓贞,可后者早已经醉倒在案前不省人事了。
这边厢其他人早已经对这一主一仆不满到极点了。眼见李安全明明都已经掉转头要走,又被罔晓贞给拉了回来。一个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李安全走过来,见罔晓贞面‘色’‘潮’红,双目紧闭,显然是醉过去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地吩咐一旁的内‘侍’,“扶罔才人到后殿休息片刻,等她酒稍稍醒了,再用软轿送她回去吧。”
内‘侍’答应着,连忙抱起罔晓贞,可不知怎的,地板上似乎有水,那内‘侍’脚底一滑,眼瞅着就要把罔晓贞扔出去。李安全连忙托住,才没把罔晓贞重重地甩出去。
那内‘侍’没想到会脚滑,正要请罪。李安全已经从他手里头接过罔晓贞,不由分说就抱着罔晓贞往后边走去。
罔晓贞的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这是栀子的香气。是早逝的母亲所喜欢的香气,也是他从小就熟悉有着深深依恋的味道。
李安全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罔晓贞,他从前也见过她几次,只是从来没有仔细看她。或者说,没有用男人看‘女’人的目光看她。她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捧在手里,只觉得她的身体柔软,皮肤细润如脂,再不是他印象中那个小‘女’孩了。她的相貌也和印象中截然不同,长得和罗嫦庚有几分相似,眉眼却比罗嫦庚秀气稚嫩些。或者说,更年轻些。
当他已经把罔晓贞抱到暖阁榻前时,李安全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把罔晓贞和罗嫦庚暗地里比较了一下。他暗叹自己的可笑,虽然罔晓贞也是自己的妃子,但他自己很清楚,之所以把罔晓贞送进来,只是为了全罗嫦庚的孝心罢了。他难道还真的对罔晓贞动心思不成?
他连忙把罔晓贞放下,收住了有些飘忽的心思,这便吩咐跟进来的素挽好好照顾罔晓贞,这便领着内‘侍’往外走。他走到前边来,就瞧见其他几个姬妾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李安全于是顿了顿,提醒她们道,“你们继续行酒令吧。是了,义郡夫人,轮到你掷了。其他人可做个见证,没投完,可得罚酒啊!”这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平尚夫人的面‘色’早已经成了猪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