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凝神听罢房彦谦的解释,转向身边随侍的高昌问道:“‘鹰窠’在建康设有关押犯人的隐秘场所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高昌即是达奚长儒急欲寻找的唯一一位在江宁县牢事件中的幸存者,只因他对外使用的是高俊恒这个化名,且受到达奚长儒提审的二十几名‘雁巢’残部没有一人详尽地向达奚长儒描给过高昌的相貌,所以,高昌虽然就站在达奚长儒眼前,可他却浑然不知晋王杨广身边的这位宦者就是他通令缉拿的江宁县牢的牢头高俊恒。
“回殿下,咱家从来没听说过此事。”高昌心领神会地回答杨广道。
“两位钦使,高昌原是‘鹰窠’中的协领,就负责在建康一带清查‘雁巢’残部,他既说没听说过此事,江宁县牢应当不是‘鹰窠’用来关押犯人的所谓隐秘场所了吧。再者,建康与广陵,还有江南诸州并无不同,皆由朝廷管辖,‘鹰窠’怎么会在同属朝廷管辖之下的建康设置一处隐秘场所关押犯人呢?”杨广满意地冲高昌点点头,从容向两位钦使解说道。
达奚长儒和房彦谦听杨广矢口否认江宁县牢是他麾下的‘鹰窠’用来关押犯人的隐秘场所,俱都暗吃了一惊,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后,达奚长儒首先抱拳说道:“殿下,末将两年前便已调任建康总管一职,对建康地界上查出‘雁巢’的秘密窝点,末将也应负有失察之责,请殿下代为奏明圣上。”
“哎,达奚将军此言差矣。按朝廷规制,建康总管府受淮南道行台节制,张衡身为淮南道行台尚书右仆射,在本王不在江南之时,暂代本王主政江南,自应首当其冲,对江南所有事务负有全责。江宁县牢本是官府用来关押囚犯的场所,如今却被‘雁巢’残部渗透,拿来做了秘密窝点,仅此一条,张衡就难辞其咎。”杨广温言安抚达奚长儒道。
“殿下回护之情,末将心领了,可江宁县牢一事目前尚存诸多疑点,经末将与房副使商议,仍难以据此事件查实萧子宝弹劾张衡剿匪不力这一条罪名成立,故而……”
“如何向父皇上章奏明查证张衡是否有贪渎行为,那是两位钦使的职责,本王只是因父皇有口谕在先,今日请两位钦使来此相见,听一听情况而已,并无干预两位钦使办差的权利。因此,达奚将军大可不必如此顾及本王对于此事的态度和意见。公事到此已然说完了,来,两位钦使请坐下说话。”杨广说着,竟亲自起身坚持要请达奚长儒和房彦谦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