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且在心底里还怀着一丝希望,盼望着随时会有人带三郎来见他,因此巴巴地睁着眼睛在床边枯坐了一夜,一直等到听到房外远处传来雄鸡报晓的啼鸣之声,也没敢合过一会儿眼。
大约就在鸡叫三遍,房内的灯烛燃尽熄灭之时,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响。
杨凌听到这阵脚步声响,精神登时为之一振,困意全消,连忙起身奔至房门处,扯起喉咙冲房外大叫道:“快放我出去,我要见三郎!”
“喀嚓”一声轻响,门锁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杨凌只见那年轻牢头在前,带引着一位身穿江南驿差出外传送驿报时惯穿的驿服,头戴一顶风帽,遮住了整个面部的陌生人走进了客房。
“你快告诉我,三郎是不是被你们从广州押解回了此处关押?”杨凌再顾不得讲究任何礼节了,劈头冲年轻牢头质问道。
“高昌,你且退到门外去守着,我要单独和他说几句话。”那位身披蓑衣,头戴风帽的陌生人似乎是牢头的上司,向站在他身前的年轻牢头淡淡吩咐道。
被他唤做高昌的年轻牢头恭敬地答了声是,也不理睬杨凌的质问,转身径直退到房外,顺手将房门关上了。
“你是谁?为何要唆使人把我关在这里?”杨凌警惕地注视着陌生人,退后两步,冲他问道。
“哟,房内的灯烛熄灭了啊。你在这里呆坐了一夜?”陌生人抬手将头上的风帽摘下,笑着向杨凌问道。
因此时天色尚早,陌生人又站在房中暗影里,他虽把风帽摘了下来,杨凌却仍看不清他的长相,只隐隐觉得他说话的声音有几分耳熟,便带着气答了声是,又向陌生人质问道:“三郎是不是被关押在此处,我立刻就要见她?”
“兄弟,先别急嘛。你只要答应了我提出的条件,我向你保证,今天一定会叫你和三郎见上面的。”陌生人不急不忙地走到床边坐下,悠悠答道。
“你,你就是曾在石龙郡城东校场外拉我上树稍观看冯盎与商略比武的那人?!”杨凌虽然仍瞧不清陌生人的长相,可却对他的声音记忆深刻,倏地从说话的声音辨认出了这位陌生人就是近一个月前在石龙郡城强拉自己上树稍观战的那位神秘人物,不禁失声叫道。
“我果然没看错人,你的确是块做细作的材料。”陌生人见杨凌认出了自己,呵呵笑道。
“你究竟是谁?”
“先别急着问我是谁,难道你就不想问问三郎中因何会落得个人财两空,如今被关押在大牢之中的吗?”陌生人语调从容地反问杨凌道。
“那,你说说,这是为什么呀?”杨凌说着,想趁机走近陌生人身边,以便看清他的相貌,却被陌生人摆手制止了。
“今已查明,三郎原系突厥国人,未经朝廷允许,擅自从突厥潜入我大隋境内,欲图不轨,此为将她缉拿归案的第一项根据,你可承认?”
“尊上容禀,三郎实为关内中原人氏,后因父母早丧,孤身流落至突厥境内,在突厥境内长大成人,因此才会被尊上及手下误认做是突厥人的,请尊上详查。”杨凌有意略过三郎曾为突厥可贺敦宇文般若收养这一节不提,向陌生人分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