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晚在公主府中静待了三日,这几日她除了算账,便是唤贺雾沉前来画避火图,再挑出其中不满意的地方修改。
贺雾沉的画技没得说,就是避火图这种东西画技排第二,姿势神态才是第一。
慎晚都想好了,待此事解决了,过年开春她便开一家书画铺子卖避火图,就把贺雾沉画的那副做镇铺之宝,那些心悦贺雾沉的官家小姐也不少,若是哪个出嫁了,便打着贺雾沉亲手所画的名头,让那些官家小姐竞拍,价高者得,不仅能大赚一笔,还能将铺子的名号给打出去。
这三日贺雾沉倒是过的很好,因着每日都在慎晚的书房之中,府内下人都觉得他这个驸马很是受宠,吃穿用度上更是上了一个档次,就连慎晚也因着他图画的好而待他多了几分好颜色,他倒是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这辈子居然靠画避火图得自己妻子的青眼。
就是……画图画的他有些口干舌燥,夜里睡不踏实。
直到第四日,荀千宁火急火燎赶过来,十月里的天气竟生生给她跑出了一头汗来。
她来自然也不需要什么下人通报,直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慎晚的书房之中,岂料一进来便瞧着二人看着同一幅画有说有笑,荀千宁气笑了:“我在外面忙前忙后,连口水都没时间喝,结果你这郎情妾意好不快活?”
慎晚闻言一愣,侧头瞧了一眼离自己站的委实有些近的贺雾沉,她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你离我这么紧作甚?有没有眼力价儿,还不赶紧给荀老板倒杯茶!”
荀千宁饶有兴致地看着贺雾沉,只见他眉眼依旧弯成恰到好处的弧度,听了慎晚的话后敛了眸子,竟真的转身去内室要倒茶去。
这下换荀千宁不解震惊了,她快走几步到慎晚身边,冲着贺雾沉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我从前倒是没看出来,你驯夫有一手啊,贺雾沉都能让你拿下,磐阳要是知道还不得气死?”
荀千宁掩唇偷笑,说话间甚至用手中的帕子挥动两下打趣她。
磐阳心悦贺郎君那是宫中人人都知道的,只是贺郎君日后注定要做官的,大家都觉得这二人生不逢时,鸳鸯难相守,甚至在磐阳出嫁那日还曾哭上天不垂怜,竟要让有情人分离。
“我管她生不生气呢,不过她若是当真气死了,我也不在乎给她出一套极好的棺材。”慎晚拉着她坐下,“你那边如何了?”
贺雾沉端着茶出来,正好听到荀千宁说这三日来的情况。
如今大理寺卿告病,案子落到了大理寺丞曹清砚身上,查来查去,原是那闹事的三人是出了名的无赖,前些日子从临乡拐来三个极为漂亮的姑娘卖到花楼之中得了一大笔钱,这才打算去酒楼挥霍一把。
原本那两人都要招供了,分明是听说那酒楼是公主开的,打算讹上一笔,根本没想到会牵扯到大理寺,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马上画押的时候听说了他们大哥的死讯,这几个人非死咬着是在酒楼之中吃出来的毛病,说什么也不认了。
慎晚听着直皱眉头,她呸了一声:“这几个都是恶人,死了活该!那三个姑娘如何了?”
“你还是先想想此事接下来如何罢,那三个姑娘早被救出来了。”
荀千宁面上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来:“曹大人生的白净周正,可却是个极为风流会玩儿的,他说他阅女无数,是不是良家姑娘他一眼便能看出来,前些日子春满楼填了几个新姑娘,他去采新,直接就把那三个姑娘救下来了,还自己填了些银子让她们回家去呢。”
所谓采新,便是去青楼见新上的姑娘。
慎晚心情有些复杂,这曹大人虽说风流了些,但办事却没什么毛病,方才千宁也说了,曹大人知晓此事同两位公主有关,生怕动用私刑引人口舌,愣是没用一点私刑便查了出来。
她拇指摩搓着指尖,当即道:“不是说那两个人不认?我亲自去看!”
公主府外并没有什么官兵守着她,只是为了遵循大理寺办案的规矩她才没有出门,如今出去了,贺雾沉却要跟在她身边。
慎晚只想着要跟着便随他去,自己如今没心情去管他。
待见到大理寺丞之时,慎晚倒是觉得荀千宁说他样貌“白净周正”实在是说低了,此人生了一双极为勾人的桃花眸,嘴角带笑,看你一眼好似能暖到心里去,好一个风流公子!
贺雾沉眼见着慎晚的眼神落在曹大人身上转了好几个弯,自己也跟着将曹大人看了好几眼。
慎晚说明来意,曹大人倒是通融的很,甚至亲自为几人带路。
牢狱之中,那两个壮汉正蜷缩着躺在地上,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其中一个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来人,随后有闭了回去。
“把门打开。”慎晚冷声道。
曹大人有些犹豫,却是依旧笑着:“殿下,这不合规矩,您也别为难下官了。”
慎晚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会杀人灭口,还说觉得我会折磨犯人?还不赶紧开门!”
荀千宁轻咳了两声,声音有些软:“大人,您就放我家公主进去罢,不会出事的。”
曹大人眸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两圈,随即摆了摆手。
慎晚进狱中之时,那两个壮汉全醒了,眸光之中丝毫没有方才的底气,瞧着慎晚缓步靠近,其中一人磕磕巴巴道:“你是公主,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他说的便是方才慎晚的那两句不会杀人灭口、折磨犯人。
岂料慎晚唇角勾起,直接一脚踹在了说话之人的胸脯上:“我是公主你是贱民,赏及罚、罚及赏,我如今是在赏你,你还不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