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这楔形字乃是冕人建国前使用的古语,只有皇储有资格研习,但自古以来能融会贯通者寥寥无几,我算是天资聪颖的,只懂了六七分,这小狼崽子竟然不但看懂了,而且还把这残缺百年的《天枢》残卷自行修复了?
难怪,难怪他初次打仗,便有如神助。
他真是天赋异禀。
见我半晌不语,萧独便将卷轴收了起来,我忙按住他手腕,有点难以启齿,心中又奇痒难忍,只想仔细看看这修复好的《天枢》,终是开口问道:“独儿,孤许久未看这《天枢》,忘得差不多了,想借来看看。”
我语气柔和非常,不怕他不答应。果然,萧独沉默一瞬,便将收起的《天枢》推到我面前:“皇叔何必如此见外,你我之间,怎么谈得上借?”
我将《天枢》收进袖子,已是迫不及待想回寝宫,萧独却“啊”了一声,似是想起什么。我疑惑看向他,见他敲了敲脑门,欲言又止,便问:“怎么回事?”
萧独沉吟一瞬,道:“皇叔有所不知,我会修补这残卷,是因几月前做了个怪梦,梦里有人执笔书写这残卷上的内容。我记性时好时坏,残卷还没有修补完。若皇叔看完我修补好的内容,不觉荒谬可笑,派人传我过去,继续修补便是。”
我暗忖,莫非是始祖皇帝给他托梦了不成?
难道.....他将来会是大冕的真命天子?那我该置于何地?
如此想着,我的心骤然一沉,魂不守舍的站起身来,一脚踩着袖间滑出的天枢,一个踉跄,险先摔倒,被萧独顺手一捞,便抱了个满怀,面贴面坐到他大腿上,将他扑倒在地。那春-宫图滚落铺开一角,刚巧不巧便像极了我与他此时的姿势。
旁边还有斗大的三个字:拜堂式。
我脸色当下就挂不住了,萧独却一动不动,嘴上却道:“皇叔,走路当心。”
我恼羞成怒,语调扬高,声色俱厉:“你傻了么?还不快扶孤起来!”
萧独垂眸扫了一眼,声音沙哑:“皇叔不起来,我......怎么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晕了头,忙敛了敛情绪,扶着桌案撑起身子,捡起《天枢》,不再看萧独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萧独倒也算识趣,没有出来送我,只派了宫人送我上轿。
起轿之前,我远远望见萧独寝宫侧方通往其他皇子寝宫的长廊尽头,有一抹静坐于轮椅上的身影停驻在那儿,似乎已暗中窥望了许久。
那是萧煜。
我心知,他在蓄谋着一场报复,我需得先下手为强。
这夜,我研读了萧独修补后的《天枢》整整一夜,次日清晨才入睡,心绪仍是久久未能平静,愈发相信他是受始祖皇帝托梦才得知残缺部分。这般透彻精辟的见解,根本不似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所能领悟出来的,实在不可思议。
从他身上,我隐隐窥见了比萧澜更大的威胁。【就爱中文】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