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花的海族人窝在角落,只是低着头,紧紧地攥着手里的袋子,这是白银草做的袋子,里面装的全是珍珠,二十九颗。
等甲兵离去,其他人纷纷安慰:“算了,这么些天都过去了,再忍忍。”、“你马上就能去了,还有二十天。”、“真羡慕你,会刻花。”
也有些奚落的,不过仔细一听声音,都是带着自嘲,“谁叫你没留心,怪谁?能怪谁?你敢怪甲兵?一个不留意就要坐海牢,命要紧,要不是干了这么久,真不如回到自己领域,来这儿干什么。”
“都少说两句,反正你们珍珠快了,再等等呗。”
“哪里像我们刚来的,拿珍珠真是难,想走还走不了了。”
海域散岛上倒是没有甲兵巡逻,根本不拦着他们出入,跟奴隶岛的不一样,他们出入自由,但是,他们每个人什么原形哪个族,甲兵都知道,没人敢偷偷离开,怕牵连到自己族人。
而且离开领域时说好了,要带着族人、家人到海蓝城做城民,现在珍珠攒了一半,这么走,太亏了,没人甘心的。
就好比一场赌注,手里珍珠越多的越不愿意离开。
就差几颗了、马上的、再忍忍。这座散岛多得是刻花那样的‘老工人’,他们去年或者前年就来了,然后干到了现在还没登上岛住进房子里。
夜晚时,刻花的珊瑚龟攥着珍珠袋子靠在木棚里睡着了,当有人惊呼珍珠不见了的时候,睡着的珊瑚龟瞬间睁开了眼,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袋子,袋子还是沉甸甸的,他不放心打开检查了下,还都在,不由松了口气。
然后看向吵架那儿。
“不是我偷的,我只是去撒尿路过你这里,被绊了一下。”
“就是你在我这儿,我醒来就看到了你。”
“真不是我真的,我就是去撒尿。”
丢珍珠的拉着人不撒手,就要对方赔他珍珠。是真是假,围观人已经习惯了似得,并不是很在意,有的闭上眼睡觉,有的没挪动位置还躺在原地看。
珊瑚龟记得,说丢珍珠的也和他一样,二十九颗珍珠了。
那个年轻的才上岛吧。
一番纠缠之下,面对哭诉纠缠,年轻海人族只能哭着脸赔给对方一颗珍珠,而那个人捧着一颗珍珠小心翼翼塞到了袋子里。
看来集齐了三十颗珍珠了。珊瑚龟一丝丝羡慕,这种手段也只是骗骗刚上岛的新人,有人得逞有人则是被反打一顿,之前他对这种骗人行径很讨厌——
包括那个‘丢珍珠’的蓝目鱼,之前说过这样行为太可耻了,这可是骗人,而现在……竟然做了。
珊瑚龟心里闪过‘要不要他也学一学’、‘就差一颗了’的动摇,而后被自己的想法惊吓到,在这个散岛待得越久,好像性格也变了,他努力回想着自己在领域时的样子,才好安心一些些。
蓝目鱼刚才那样,好陌生,和那些欺负人的甲兵一样。
日头初升,他们又要再去蓝海城修宫殿、盖房子了。等他们游到了大岛上,等待甲兵带路,去往中心城城主住的地方要甲兵带路才能通过,遇到了甲兵后,有了队长,蓝目鱼才拿出了一袋子珍珠,兴奋喊:“我攒到三十颗了,我攒到三十颗了!”
“我是蓝海城的城民了。”
“第一个城民!”
现在岛上中心位置是城主,周围是城主的族人贵族,再有就是甲兵,各领域散海人是城民的还没有,身份低的就是奴隶了,各式各样的奴隶。
甲兵面对蓝目鱼的话,先是愣了下,而后看向队长。
队长微微一笑,接过了那个袋子,蓝目鱼紧张的先是没松手。队长温和笑意,说:“我今天才来管修宫殿,我看看是不是三十颗了,放心吧,人这么多,我还能偷了不成?”
蓝目鱼咽了咽口水,才松开手。
队长一颗颗数过,“确实是三十颗。”
蓝目鱼兴奋极了,眼睛都是亮的,不敢多说话,期待的看向队长,他住在哪里,之前说好了,可以带十个族人上来的,是不是真的。
“可是,我怎么记得,你干工到了昨天只有二十九颗呢?”队长握着珍珠袋,看向蓝目鱼,以及这些干活的,“多的一颗——”
昨晚吵架的新人早都气得面红耳赤,见队长询问,看来新来的队长很正义很善良,连忙举手,将昨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他自愿赔给我的,我数错了,反正现在三十颗了,该我进去了——”
“我不是自愿的,你冤枉我偷你珍珠,原来你的珍珠没有丢。”新人对峙。
队长听明白了,点点头,“在主城不要吵吵闹闹,安静。”又说:“既然这样,蓝目鱼,你冤枉了新人,该赔他珍珠,我就罚你赔他五颗吧。”
新人:!“五、五、五颗?不用了,我就拿回我的就好了。”
“五颗!不不不,我错了,队长我错了,求你了。”
队长:“我说五颗就五颗,下次别再犯了。”
蓝目鱼跪地求饶哭泣,说下次不敢了,新人也很害怕说不用五颗,赔一颗就好了,谁知道队长不耐烦说够了,要是蓝目鱼再纠缠,就扣十颗。
“凭什么扣十颗。”
“你犯错了就要得到惩罚,我也不是冤枉你的。”队长厌烦让人拉开蓝目鱼,并且说:“你们的珍珠我都记得,只有干活得到的珍珠才能进入城里,好了别耽误时间了。”
蓝目鱼已经疯了,原地怔愣,亲眼看着他的珍珠放了五颗到新人手里,“这是我的珍珠,是我的,我攒了二十九颗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