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需要安静,先生你先出去吧。”护士进来,把戴观宴赶了出去,安抚了黎笑眉很久,差点就要用上镇静剂。
走廊外,戴观宴靠着墙,烦躁时就想抽烟,一掏出烟盒,脑中蓦然响起在车上时,黎笑眉扔了他的烟,说再也不想抽二手烟。
烟盒在他的指尖捏成了一团。
在病房外站了很久,直到护士过来说,医院晚上不留人,这才离开。
张妈被叫来照顾黎笑眉,一览春江空得一个人影都没有。
戴观宴拖着沉重步子进去,只见客厅沙发的垫子被狗甩的到处都是。
他一步一个,捡起垫子丢回沙发上,捡了一半,不想动了,便躺在上面,半天不动弹。
一点劲儿都没了,也不知道生了什么毛病。
好像什么东西从他的生命里抽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他眨了眨眼睛,其实这种失去的感觉,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又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他从来就没有过期待,也不想有这种期待。
男人无声的笑,笑得诡异。
狗子在客厅里转圈,大概是饿了,跑过来要吃东西,朝他叫了两声。
男人动了下,转头时,忽的看到地上落着了什么。
他拨开上方压着的垫子,看到的是一根验孕棒。
两条横杆。
这种东西,除了黎笑眉使用过,不过再有第二个人。
他捏着那根验孕棒发呆。
她什么时候测的?
恍惚记得有一天,看她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了。
又记得在浴室里,她试探着问,如果怀孕了怎么办?
怎么办?他还能让她别生?
合法夫妻,孩子就有合法的地位,为什么不要?
他从来没有说过不要,只是不期待而已。
什么都晚了。
男人重重的垂下脑袋,扯了下头发,晚了,没了……
……
医院里。
黎笑眉没有吃饭的胃口,张妈苦口婆心的劝:“大小姐,你养好了身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这身体要是不好,就像是贫瘠的土地,是养不成种子的。”
黎笑眉:“张妈,你们老家,一般都生几个孩子?”
张妈道:“都是两个,以前最好都是儿子,可以下地干活。后来条件好了,搞拆迁收地,就想要一男一女,图个儿女双全。再后来嘛……年轻人都不想生孩子,嫌养孩子麻烦,怕教不好,压力大。”
黎笑眉道:“我也有压力。我爸那时候总催我生个孩子,说有了孩子,小家庭就有奔头,公司也能有转机……我备孕了好长时间,不能喝酒,也不怎么吃冰的,我还逼着戴观宴戒烟戒酒,逼他喝药……但我们都没守住规矩,都破了戒。”
“所以,我们的孩子不好……没了。生孩子压力是挺大的,你看,在肚子里,还没成形,就挑三拣四的挑爸妈,留不住,跑了……”
黎笑眉的苦笑,张妈看着害怕。她放下碗,抱住黎笑眉,将她的脑袋按在怀里。
“大小姐,你要是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张妈……”黎笑眉鼻子酸,心里堵着难受,一声哭腔出来,眼泪就止不住。
“我小时候没有妈妈,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当妈,我做不好……对不起……”
对不起,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