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观宴努力吞咽,喝一口汤才能顺下去。“没事,煮的有点老了。快吃。”他捞出来很多肉给黎笑眉,好像那些肉能补回她受伤那段时间失去的血肉。
黎笑眉一个劲儿推:“太多啦太多啦,戴先生你也吃……”
戴观宴便意思一下,往自己碗里盛了两只大虾,他慢吞吞的剥壳,看了眼黎笑眉,又不动声色的问:“你出的什么事故?”
黎笑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家是民房。我上阁楼拿东西,不小心从阁楼摔下来了。东西砸了一脸,简直是双重打击。”
“我老公还拍了照片给我看,肿的跟猪头一样,全部用绷带包起来,都认不出我是谁。”
戴观宴捏着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底,咬着牙低语:“你老公还有这兴致给你拍照……”
谎言编得都像真的了。
黎笑眉摆摆手,认真干饭:“那会儿我昏迷不醒,他照顾我,也没有人跟他说话。而且留着就当纪念,那是患难与共的日子啊。”
说着,她瞅着窗外,像是想起了那个人,眼神柔软。
戴观宴只觉得胃里加了一瓶老酸醋,酸得他翻腾。本来还有些话想试探着问的,到了这会儿,实在问不下去,倒是黎笑眉打开了话匣子。
“……我在病床上躺了差不多两年,醒来就有一个一岁的儿子,你说我命里是不是带福?人家都说,这是医学奇迹。但是我知道,我老公为了让我活下来,费了多少心思。”
“那段时间,他又是当老公,又是当爸爸,还要照顾孩子,多辛苦。”
戴观宴应付的点点头:“嗯,唔……”
黎笑眉从思绪中回神,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说的有点多。我应该是想我老公了。”
戴观宴就差吐血了。
他问的问题,竟然引出她思念那个男人了?
……
回到家后,黎笑眉先伺候完小的洗澡睡觉,有了自己的时间,她才给武琰打电话。
铃声响了两次就被人接起来了。
她笑了笑,不管他多忙,从来都是第一时间就接她的电话。
“在忙吗?”她先问候。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温柔声:“没什么。怎么想到打电话了?有事?”
黎笑眉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在茶几玻璃上画圈圈,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有点想你了。”
男人心头狠狠的激荡了下。
黎笑眉醒来,记忆全无,医生说那是不可逆转的记忆损伤。
没有记忆没关系,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他给她做了个新的身份,让她安居在一个三线小城市,过她从前想过的平淡而忙碌的生活。
可也因为她没有记忆,对他,尽管是所谓的丈夫,可依然是陌生的。
武琰要撑起梧桐饭店,又要防止戴观宴的追踪,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南城,两人一年也就见几次面。起先,她因为不熟悉还会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后来她独立了,电话也少了。
所谓的夫妻关系,目前为止也就是熟人关系而已。
“那我回来?”武琰呼吸都是抽紧的,让自己不至于太莽撞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