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响彻京师,千街百坊间笙歌如潮、灯火绚烂。
左凌泉告别汤静煣,驱马回到文德桥南岸,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青合郡左家沉淀几代人,别的不说,家底十分殷实,左寒稠的宅邸放在文德桥也是少有的豪宅,门口摆着两尊石狮子,年关时分挂在飞檐上的红灯笼,此时尚未撤下。
左凌泉把马交给家丁,进入大门绕过影壁,本想直接回自己的房间,结果抬眼就瞧见正厅外的房檐下有个人。
准确来说是吊着个人。
抬眼瞧见此景,左凌泉着实惊了下,还以为三叔家里有人上吊,仔细看去,却又发现不对。
正厅里面亮着灯火,旁边的游廊里站着两个家丁,正厅外的屋檐下,一条麻绳穿过横梁,麻绳下方是个五花大绑的贵公子,被吊在半空,生无可恋的摇摇晃晃。
看其习以为常的模样,好像还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吊着了,墙边还靠着根鸡毛毯子。
左凌泉对三叔左寒稠有所了解,三个儿子中,老大和老三都踏实本分,在外读书,唯独次子左云亭没出息,整日寻欢作乐流连风月,名声都传回了老家青合郡。
左家人教导晚辈的时候,都是说:
“多学学你凌泉哥,可千万别像三叔家的云亭一样,好吃懒做什么都不会。”
而面前被吊起来打的贵公子,除了左云亭好像没别人了。
左云亭比左凌泉年长,在整个左家排行老五,所以左凌泉还得把其叫五哥。
面对兄长,左凌泉自是不好露出嘲笑的眼神,缓步走到跟前,抬手一礼:
“五哥?”
房檐下方,被吊在半空的左云亭,看到左凌泉走过来,虽然是初次相逢,但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如花似玉的堂弟。
左云亭被五花大绑,没法下来相迎,只能面带兄长的慈睦微笑,招呼道:
“凌泉,你回来啦。”
别说,虽然被吊着,但表情端正不骄不躁,还真有几分世家公子温文儒雅的风范。
左凌泉也不好让对方难堪,站在下面,询问道:
“五哥这是?”
左云亭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绳索,稍作酝酿,平淡一笑:
“近日翻阅古籍,学了一门独门功法,正在练功,你想来没见过。”
我肯定没见过……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如此,是我孤陋寡闻,嗯……要练多久?需不需要我把五哥……”
“不用!”
左云亭面容严肃:“时辰未到,贸然收功,恐怕会伤了筋骨。你明天要选驸马,先下去休息吧,到了时辰,我自己会下来。”
“五哥确定自己能下来?”
“……”
“哦,是我多言,嗯……那凌泉先告辞了,晚安。”
左凌泉不知五哥为何会被吊起来打,为了照顾五哥面子,还是识趣的抬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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