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凌泉沉默少许,摇头一笑:
“此行确实亏欠前辈太多,再索取,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本尊没有独吞那颗仙桃的意思,但你总得给本尊个台阶吧?你不是我徒子徒孙、不是我至交好友,甚至心都不放在我这边,而是向着上官玉堂,本尊怎么把仙桃给你?”
左凌泉明白事理,所以犯了难,他斟酌良久,叹道:
“师徒名分不是一句空谈,分量极重,晚辈即便愿意为了机缘拜师,前辈恐怕也不会如此将就;至于朋友,晚辈没有那个分量,此时除了承诺,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桃花尊主知道情分不可强求,她轻声道:
“本尊不为难你,桃子还是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前辈请说,只要力所能及,晚辈义不容辞。”
“不是什么难事儿。你不是说本尊没错嘛,为至亲着想本就是人之常情。待会上官玉堂来要人的时候,本尊和她吵……对峙,你要站在本尊这边,向着本尊说话。”
拉偏架?
左凌泉张了张嘴,明明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却不好答应。
桃花尊主走进一片郁郁葱葱的梅树林,摇头道:
“不是让你昧着良心拉偏架。上官玉堂大义上是没错,但不近人情也是真,我师尊当年确实帮过她,她今天既然秉公无私,那私德上就是有所亏欠;大庭广众之下,我不和她计较,但私下里,她必须给本尊赔礼道歉。”
这还不是拉偏架?
上官老祖为了捍卫正道,不顾旧日情分,亏欠的人是梅近水,要道歉也是事后在梅近水坟前道个歉,现在梅近水都跑了,上官老祖道什么歉?更何况是给你崔莹莹道歉,凭啥?
左凌泉欲言又止。
桃花尊主缓步行走,见左凌泉不说话,淡淡哼了声,从袖子里摸出了一颗通体碧绿的桃子,用水袖擦了擦,就往红唇间送。
桃子很大,需要要两只手捧着,带着股异香,看起来有点眼熟。
左凌泉起初还觉得桃花尊主很平易近人,竟然走着走着就吃起了桃桃,但仔细一看……
这不是他的桃桃吗?!
“诶?前辈……”
桃花尊主檀口微张,作势欲咬,闻声又顿住,偏过头来:
“怎么啦?”
“呃……”
左凌泉明白桃花尊主的意思,但他不可能拉偏架,先不说本心的问题,光是灵烨都能把他弄死。他不摇头一叹道:
“今天的事儿,前辈和上官老祖都没错,只能说造化弄人。要不待会上官老祖来了,我见机行事,尽量说和,锅都让我接着……对了,这事儿还真赖我。我要是不在梅山写诗、不瞎跑碰上无冶子,梅前辈就不会过来,不过来就没后面的事儿,怪我,这事儿全怪我……”
桃花尊主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但她要左凌泉道歉作甚?她要得上官玉堂向她服软,不然她凭什么热脸贴冷屁股,把桃子给上官玉堂的人?
“你不用自责,此事与你无关……”
“既然和我无关……”
“不对,和你有关,桃子是给你的,你别想不劳而获。”
“?”
左凌泉无话可说,想了想,只能道:
“既如此,那待会我随机应变,看情况?”
桃花尊主看出左凌泉不会因为一份机缘昧着良心辜负前人,没有再多说,来到梅花林深处,水袖轻挥,撤掉了梅林之间的遮掩阵法,露出了一个山水庭院。
庭院面向项阳城,露台上可鸟瞰梅山全貌,摆着一个蒲团,一张琴案,从布置陈设来看,应该是桃花尊主的私宅,昔日偶尔会来这里回忆往昔。
左凌泉飞身来到山崖之上的露台,没有他坐的位置,就在露台边缘负手而立,鸟瞰梅山景色,等着上官老祖过来赎人。
桃花尊主在琴台后就坐,并没有给左凌泉弹琴助兴的意思,想着上官老祖待会儿就会过来,把姿态都摆好了,面色不喜不怒,气势很强。
可能是觉得阳光明媚的景色不搭调,桃花尊主还弹指改变天象,让梅山之上黑云压城,时而响起一声闷雷。
布置好场景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轰隆——
在环境的渲染下,左凌泉渐渐也眉头紧蹙,或负手而立,或双臂环胸,暗暗琢磨待会该怎么当和事老。
结果……
该配合的演出你视而不见……
独留一个无关的人在这里即兴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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