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两刻钟后,吴清婉把针扎完了,合上衣襟,低头在左凌泉唇上亲了口,等起身时,就变回了端庄温婉的长辈模样,收拾起金针药瓶:
“好了,出去吧。”
左凌泉站起身来,把袍子披在身上,看着清婉的背影,想想问道:
“婉婉,是不是我没给你找机缘,你不开心呀?”
吴清婉眼神有点无奈,反手取出了一枚碧青桃核:
“这东西都够我用一辈子,我怎么不开心?去忙你的吧,等有机会独处的时候,我再奖励你。”
左凌泉笑了下,凑上去在清婉脸上亲了口,才闪身出了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
“这小子……”
吴清婉抬手摸了摸脸颊,待左凌泉离去后,抬眼看向状台铜镜里的自己。
镜中佳人看不出年纪,只有温柔如水的熟美,模样很熟悉,但气质早已和栖凰谷里的那位吴师叔天差地别,只是个贤惠而又柔婉的小女人而已。
吴清婉眨了眨眼睛,不知不觉想起了收到花间鲤,在铜镜间穿上独自打量的那晚。
那时候镜子里的女人,背负着宗门重任,心怀宗门未来的担忧和对长生大道的期望,眼神很坚定,但难掩最心底的空虚和孤寂,把对生活的期望都深深压在心底。
如今脸上没了独当一面的坚毅,只像个温柔的小女人,但对美好的向往和眷恋,可以时时刻刻呈现在眼底。
恐怕是个女人,都会更喜欢现在的自己吧。
吴清婉笑了笑,心里也闪过了一个念头:
上官老祖独自照镜子的时候,会不会和当年的她产生同样的想法?
如果会的话,也希望上官老祖有朝一日,能和她一样,摸着容颜不改的脸颊,在妆台前独自臭美吧……
————
院子里。
左凌泉站在花木盆景后面,看着窗户里那个对着镜子微笑的熟美女子,虽然不明白那动人笑容的含义,却也跟着傻笑了下。
他自幼修行至今,为了修为拼尽了一切,为的不是床笫之间短暂的欢愉,而是身边人这发自心底的一个微笑。
这个笑容,比世上任何东西都要美好,让他愿意用性命去挽留哪怕一刻钟的时间。
当然,能天长地久最好,既然能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为什么不能让这个微笑永世长存呢……
“叽叽叽……”
左凌泉在笑容之下略显失神,又被熟悉的团子叫惊醒。
回头看去,后面外的江边,汤静煣把鱼竿架在胳膊下,手里捧着本杂书,从上面的图画来看,是今天在集市随手买的《威风堂堂女武神》,很认真,还不时“切~”一声,看表情应该是在心里和老祖唠嗑,仅看眼神,就知道在说:
“婆娘,这上面把你吹得比圣人都圣人,你不害臊呀?”
团子可怜巴巴蹲在跟前,用翅膀指着水面上正在浮浮沉沉的鱼漂,提醒读书读到废寝忘食的娘亲——别看了,晚饭上钩了,待会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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