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不关心河东士族,也不关心许正兴,所有人只注意到了孟星辞。当初孟星辞中举之后不过是翰林院的一个学士,六品小官,在翰林院不过一年多就外放成了县令。现在她外派三年一跃成为了四品太守,是河东官员第一人,她还如此年轻,升迁速度却一骑绝尘。
孟星辞的前途不可限量是大启官场公认的事,明眼人也能看出来,等孟星辞整顿好河东士族之后,皇上说不定就要调她回京了。回京之后,至少会任六部之一的二把手。
等再过几年,她做出了成绩,就到了入阁的时候,这首辅之位迟早还得姓孟。
那么现在,就看到孟星辞在河东的表现了。她是否能交出一份漂亮的答卷,像在绥远县那样的实绩,是大启官场万众瞩目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天泽堂的事都只是一个开始,河东真正的问题是士族圈地自用,百姓无以为继。而想肃清河东士族,就绕不开土地丈量,杜绝士族偷税问题。
这才是孟星辞跟河东士族真正的博弈。
孟星辞接手成为河东太守之后却一下子低调了下去,中规中矩地做官、处理政务,一切如常,甚至连政令都没有下发。
这并没有让士族放松,所有人都在保持着警惕,等着孟星辞出招。
孟府书房里,蒋小飞大步地走进书房。
孟星辞看到他,便道:“桌子上有灵欢新熬的酸梅汤,用冰镇过了,你先喝一点解解乏。”
河东天气炎热,即使秋收之后这太阳依然猛烈。孟星辞都无奈了,为什么她就不能去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蒋小飞也不客气,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碗。跟着孟星辞就这点好,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
蒋小飞放下了碗,这才说道:“大人放心,信已经送到了,那边已经要大人见面了。”
孟星辞长舒了一口气:“如此我就放心了。”
蒋小飞撇嘴道:“我们这是给他们送钱的,他们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大人太多虑了。”
孟星辞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们毕竟是匪,总是要小心一些。”
蒋小飞笑了:“大人明知道他们是匪,我们是官,官匪本该是天敌,大人却想到要找他们合作。大人不知道,我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他们都震住了,我差点都笑出来了。”
孟星辞轻松地靠在了椅子里,神色却有些冷淡:“什么是官?什么是匪?什么又是民?依我看,那些压榨百姓,一个劲儿的增加租子的士族才是匪。老百姓辛辛苦苦一年种的粮食,最后大半都上缴给了士族。就这还要百姓们对他们感恩戴德,这行径与土匪无异。”
有的主家还算良善,租子收的合理,百姓们尚能果腹。可河东的士族,哪怕是庄家,收租都在五成,只留给佃农一点粮食,百姓越来越穷,更不要说读书,连活着都是艰难。
蒋小飞神色郑重,跟在孟星辞身边久了,他对她越来越敬重。
蒋小飞忍不住说道:“可是就算如此,大人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吗?亲自去见他们?他们可都是土匪,大人身份贵重,怎好去犯险?”
门外的孟晔听到犯险二字立刻走了进来,只用沉沉地目光看着孟星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