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就位置!”灯上城中,郭洛疾呼。
得嗒得嗒,得嗒得嗒——
二十四队骑兵分三个方向冲了上来!飞扬的铁蹄每一下落地似乎都在敲打着防卫者的心房!二十四队骑兵背后,又有十二队骑兵,这十二队骑兵就都是直接冲击正南面的垣墙!灯上城毕竟只是一个小堡垒,虽三面受攻,但受攻面都不宽敞,七千骑兵无法同时拥上,塞坎如今的布置已是极限。
西面受攻面最窄,墙垣又最牢固,张迈让队正唐仁孝领衔,领四个队共两百人防守,东面受攻面只比西面略宽,但墙外的地势却十分较陡,马都跑不上来,张迈便安排了温延海率领一个队,连同一百四十多民壮防守。剩下的人全部堵在正面!
“准备弓弩!”
垣墙的挖有九十个小孔,可以让强弩伸出箭矢。又有一百多块踏石,可以让弓箭手站在上面,弩箭手的关键技巧是瞄准,不似弓箭手还必须同时控制张弓力量,而张弓的力量控制得不够娴熟又势必会影响瞄准的准头和射击的力度,龙骧营的弓箭技术是弱项,六百人中只有五十个人的箭术郭洛认为“不会浪费羽箭”,这五十便与振武营的弓箭手一起,站在垫脚石上登高张弓。
近了,近了,更近了!
唐军还没放箭,回纥军却先了——骑射!
数百支箭如狂蜂一般在空中组成了斑点,只是这斑点却是会动的!一眨眼功夫就袭到眼前!
箭部分射入城内,如雨落下,部分钉在垣墙上,其中数十支力道强劲到刺入壁中,虽然距离相对来说远了,但数百个点上的一齐冲击还是让靠在垣墙内壁的士兵甚到垣墙在微微震动!这种震动让张迈产生一个想法:若是回纥人再冲近些,箭又不断射击,或许光靠射箭就能将这面垣墙射垮!
回纥人抢光动射击是为了掩护骑兵,只是望空泛泛而射,精准度不够,但仍有两个站在踏石上露出半身的弓箭手中箭受伤。
“给我射!”
在回纥骑兵冲进有效射程内的那一刻,郭洛叫道。
回纥先行骑射,好处是抢先压制了场面,而坏处则是这一轮射击之后肯定就得当靶子了。
箭孔里飞出了死亡的声响,同时垣墙上的弓箭手一齐冒头,放开了弓弦。
“嗤嗤嗤嗤——”
每一轮只有两百多支箭,但冲上来的骑兵受地形限制排列得比较密集,又已进入射程范围,纵持盾牌也无法完全消除弓箭的威胁,悲鸣中二十几匹马倒地,倒滚下去,士兵的惨叫中十余人落马,唐军中有的用上了张迈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从未见过的连弩,不给冲上来的骑兵有喘息的机会,弩箭连,弓箭手再射,不断有人落马,也不断有马歪倒。有失主的马惯势前冲撞上了垣墙,也有落马的士兵在坐骑死后趴在地上爬上来!
“哼!”塞坎在后方对士卒的拼命竟全无一点怜悯之心!他要的,只是胜利!摊上这样的主将,士兵们的命运无疑是悲惨的,但有这样的敌人,他的对手也不好过。
塞坎到达灯上城下,只看了几眼就判断出了形势:面对这样一座又小又硬的城堡,必须一鼓作气将之拿下——哪怕是为此付出一定的伤亡,人死了可以再招,气势一泄,之后就得转入围困战了,塞坎可不想在沙漠中打围困战!
“告诉者米,打不下这灯上城,他就不用下来了。”这个胡将的声音冷酷得不像一个人。
塞坎的决心让回纥军这第一轮冲击猛烈地乎张迈的想象,竟然还是有二十余个骑兵躲过了第一轮的箭雨,连人带马闯到了垣墙之下!
“给我冲上去!”
塞坎麾下的猛将者迷赶着骑兵:“有进无退,退就杀!”
“守住守住!”张迈高声打气:“扛住了这一轮,他们就奈何我们不得了!”
战场的激励言辞,总是那么激烈,那么的高昂,甚至“不负责任”!
然而士兵们相信张迈,因为特使以钦差之尊也和他们一起,就算这里是一块死地,有张特使在,将士们就相信还有生路,就有勇气面对死亡!
那垣墙不到两人高,那二十余名骑兵在马上一蹬,这些人弹跳力好厉害,一下子就翻了上去!
者米望见心头一喜,以为唐军是来不及反应。
这道垣墙甚窄,宽不过尺许,不像大城池的城墙那样上可跑马。
二十几个骑兵一翻上去,眼看就能夺取城墙了。
只要出现一个缺口,那就将如黄河堤崩,一不可收拾了!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二十柄陌刀!
陌刀的长度不比垣墙的高度短多少,若是由人握着那便比垣墙还高,本来倒伏着,这时却忽然出现!刘黑虎带着二十名大力士就在内壁挥舞!
“斩!”
张迈下令!他的脸也在这拼死的决战中狰狞了起来!
只见雪花似光芒一闪,有人当场被斩,也有的被斩断了手脚,甚至有的被拦腰斩断!有一个武艺精熟的回纥士兵在大忙之中竟还来得及举起了盾牌,但他却不好运地遇上了二十名陌刀士中力量最强劲的刘黑虎——陌刀在他手中连马都能斩成两截!喀喇一声,竟然先断盾牌,然后直接劈断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