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长安……哼!”耶律德光道:“他得不到长安的!这次只要石敬瑭不太废物,那关中就将是张迈葬身之地!”他说着,忽然瞪着韩延徽道:“那人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那人?”韩延徽马上反应过来,知耶律德光说的是耶律倍。当初耶律阿保机还在的时候,他自称天皇帝,述律平自称地皇后,耶律倍为人皇王,继承人的地位早已确立,是述律平硬生生将大儿子拉下马来,这些年耶律德光的地位虽然不断提高,尤其去年的套南一战趁机将三弟耶律李胡的势力彻底粉碎,契丹内部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统一,但耶律倍却仍然是他的一块心病,尽管这个大哥已经流亡多年又做了和尚,但在契丹内部依旧有相当大的号召力。
对耶律德光来说,张迈只是个外患,就如耶律朔古所言,以契丹的根基以及游牧骑兵的机动性,张迈只能打败他,却很难消灭他,最坏的情况也不过退到塞外,与张迈划长城对峙而已,但耶律倍就不同了,这个心腹大患若有机会,是可能将自己连根拔起的,哪怕这个机会十分渺茫,但耶律德光也不能不防!
“人……”韩延徽犹豫了一下,道:“他还在天策境内。”
“在凉州?”耶律德光黑着脸。
韩延徽道:“如今不知在何处,但去年似乎去过河湟,入了吐蕃佛教,断了荤腥,戒了酒色,据说是修为日进,号称五轮上师,世俗呼为活佛,如今已有不少弟子,这些弟子里头,有契丹,有汉人,也有吐蕃。甚至漠南也有诸胡闻其能治病驱鬼、导人进入乐土,万里迢迢前去皈依。就连天策高层,好像也有人拜服其下。”
“高层?”
韩延徽道:“听说天策军原枢密副使李膑,就和那人同拜了宗晦为师,入了吐蕃佛教,认了那人为师兄。现在已经不管军政之务了。又有骁将石坚,虽未入空门做和尚,却也拜入了那人座下。”
耶律德光冷笑道:“装神弄鬼!”
韩延徽道:“那李膑半生颠簸,又身受膑刑,近来又被张迈疏远,肉身与精神均有苦痛,由此而入佛,倒也在情理之中。”
耶律德光道:“那人若真肯从此皈依佛门,那倒也是一件好事!也罢,待打败张迈之后,再延请他来给契丹儿郎说说法吧,我倒也很想看看,他是否真的将一切都看破了。”
韩延徽道:“是。”
耶律德光又道:“此次关陇之战,石敬瑭一定包藏祸心,意图引我与张迈两虎相斗。我偏偏就遂他的心愿,挫挫张迈的锐气给他看!我要叫天下人知道,举世第一强者,不是他天策,而是我契丹!”
韩延徽道:“陛下圣明!只要能克住张迈,则石敬瑭必然畏惧。且我们对付张迈,不一定要灭他全军,只要挫其锋芒,使天策成为一偏安之国就可。自古西凉地区从来就不能造就持久不衰的霸主,只要天策无法取得长安,一陷入偏安之局面,过个一两代人,河中首先会分裂出去,跟着碎叶宁远也将难以羁縻,陇右势必分崩离析,到了那时,天策不足为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