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忠道:“在我们这边,贵国要以燕云十六州换取和议,在洛阳那边,却不知道石敬瑭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耶律屋质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说道:“出兵天策,牵制贵**马,不使侵辽。”
曹元忠作sè道:“你们一边来秦州说要讲和,一边却去让石敬瑭出兵攻我,这就是你们大辽和谈的诚意?”
耶律屋质笑道:“怎么没有诚意?贵国若许和议,两厢罢战,难道洛阳那边还敢独力向贵国挑衅?若是贵国不许何议,难道还不许我大辽另寻强援?”
这话说出来虽然难听,却是叫人难以反驳。
张迈忽而笑道:“你们对石敬瑭也是这般说么?”
耶律屋质笑道:“对着的人不同,说的话自然也就不同的,元帅明见万里,耶律屋质觉得没必要绕弯子,所以就直说了。想必以元帅之英明,胸中必有定见。”
张迈哼了一声,就要说话,大帐之中,一时静了下来,曹元忠叫道:“元帅!”杨定国亦叫道:“元帅!”鲁嘉陵也叫道:“元帅!”
三人都叫元帅,但三人语气之中的含义却不尽相同。曹元忠急,杨定国急,鲁嘉陵也急,但急的事情却又不同。
张迈扫过身旁诸人:范质在暗处将手微微下暗,示意缓作决定,再作商量;慕容chun华一脸急躁,很怕张迈竟被辽使说动而放弃如此进兵良机;郭威则在张迈目光扫过自己时微微摇头,似亦劝阻;郑渭则咳嗽一声,张迈很熟悉他的举动神情,就知道自己的这位国相支持和谈;安审琦和杨光远则对视一眼,还是不敢表达自己的意见。
大帐之内,针对辽使抛出的诱饵,已经**成几派意见了。
本来已经站起来的张迈,在众人的急切中反而坐了下来。
耶律屋质见他坐下,心中反而一放,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张元帅虽然谋略深远,临阵之时却总是热血沸腾,他就怕张迈一时发怒就拒了此次和谈,但只要张迈能够冷静下来,耶律屋质相信自己有足够的筹码打动这位帝国领袖走上谈判桌。
“定见,当然有定见!”
坐稳了的张迈,挥了挥手,语气沉静却不容置疑地对耶律屋质说道:“你回去告诉耶律德光,燕云我要了。”
杨定国心头一震,几乎就要打断,却听张迈紧接着道:“不过我不需要他来让。石敬瑭是否要与你们媾和,那是石敬瑭的事。至于我张迈,该属于我的东西,我会堂堂正正地拿回来,以刀以火,以铁以血,堂堂正正地拿回来!这就是我的回答。”
杨定国、慕容chun华转忧为喜,鲁嘉陵眉头微蹙,郑渭垂下眼帘沉思起来,曹元忠更是失望之情表于脸上!
耶律屋质还要说什么,张迈一侧身,道:“这就是我的回答!你可以回去了!”
这下连耶律屋质也有些黯然了,他没想到自己多方设法,自觉推算已深入敌人心腹,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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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屋质告辞之后,安审琦以下所有的文臣武将全部也都退下,只剩下上次会议中有参与的几个人,张迈道:“对于这次大辽之事,诸位还有什么提议。”
杨定国道:“不用论了,元帅刚才的定论就已经甚好!甚好!”说着哈哈而笑。
郑渭嘿的一笑,杨定国微愠道:“你笑什么!”郑渭笑道:“国老你也在笑啊。”
杨定国一时语塞,他虽在笑,但郑渭的笑容和他不一样啊。只是一时无法分说。杨定国对郑渭一直是有心爱近,但郑渭的言论行事却总是和他格格不入,就像受两家祖先的命格影响一般,让他十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