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一个军、政、财、民一体的势力团体,进可以掌握中枢、左右朝局,退可以守住自己的基本盘,虽然在契丹极端纯粹派眼中这帮人“迟早为汉家奴”,但就算是最痛恨汉人的纯种契丹也不得不依靠汉化派所提供的赋税,不得不吃汉化派提供的谷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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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汉化派”形成对立的是自诩为契丹正统的正统派。这一派人以耶律察割为核心。核心军事成员是从漠北败逃到混同江流域的契丹皮室,他们拒绝汉化,痛恨汉文明,坚持在混同江流域继续游牧生活,尽管他们还是不得不掩耳盗铃地用着汉化派进口或者打造的铁锅,烘焙着张迈“恩赐”给辽民的煤炉,穿着海商进口的棉衣,吃着汉化派提供的谷物。高层也会一边喝着辽津转口的茶叶一边骂娘,但所有人都对与汉文明有关的一切深恶痛绝。甚至连汉语词汇都不许说。
尽管在经济上处于绝对弱势,但这一派人所掌控的军队却拥有十分强悍的战斗力,其中包括一万五千契丹——而且是契丹之中最野蛮的一批人,室韦、女直等东北的野蛮部落,以及敌烈、乌古等部落中痛恨汉人的一批也都奉其号令。在需要的时候,耶律察割还有可能调动五万大军——就数字来说虽然似乎还不到汉化派军队的一半。但要真的起了冲突,输赢怕也是五五之数。
耶律察割本人身在混同江黄龙城,在辽都东迁之后,认为东京已经被汉人“污染”了,从来不肯踏入辽阳府半步。对辽国的中枢的日常政务几乎没有实质性的影响,但耶律察割的父亲——也就是阿保机的弟弟耶律安端因为儿子的存在而备受尊荣,老家伙目前被封为东丹王。地皇后对这个从阿保机时代就造过反的叔叔防范极深,但仍然不得不保持表面上的尊重。
由于地缘的关系,汉化派又被称为南派,正统派又被称为北派,夹在南北中间的,就是以地皇后为首的调和派。
调和派的人被南派称为中间派,而被北派称为“和稀泥的”。他们在经济上必须依赖南派,而在军事上则希望一统南北,一致对外。但实际上南北两派的实权人物如今都有听调不听宣的趋势,地皇后真正能确实掌握的,不过是从临潢府逃回来的两三万人,但被张迈放回来后、与韩延徽同列宰相的萧翰,以及连续兵败的两大统帅撒割和课里,都文不足以服国人、武不足以镇军众,所以追求享受的人往往向南派靠拢,而被仇恨充满心胸的则投靠了北派,连有大辽金刚猛将之称的拽剌兄弟,也都去了混同江。
因此随着时间的推进,南北两派都越来越壮大,反而是拥有名义上最高统治权力的调和派在不断萎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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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智节在深入了解了这一切后,更是不大愿意待在辽阳府了。这座城市表面看起来平和而繁荣,实际上激流潜藏,危机四伏,据说有好几次,耶律察割都要领兵南下“兵谏”了!如果让对汉化深恶痛绝,他们这些与唐国关系匪浅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开春之后,大智节就安排了两位贵客去考察林木,自己则急急忙忙地在辽阳府筹集资金,由于有去年的成功,辽阳府无数贵人都对他即将开启的天津之行充满了期待,尽管这一回大智节不断宣称此去天津利润肯定没有去年那么大了,到最后怕就是翻个两倍而已,而且还有海上风浪的危险,但所有人似乎都被巨大的利润蒙住了眼睛,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家奴与货物往大智节的商队里头塞。
大智节在筹收资金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将家奴与货物塞进来的不但有南派和中间派。甚至还有号称与汉人势不两立的北派!
“这帮人啊,口里叫嚣着拒绝一切与汉家有关的东西,说要守住自己一颗纯纯的契丹心,但只要能赚钱,却连契丹心也不要了。”
在大智节筹划再次出海的时候,刘家小伙子和慕容掌柜也分别进入山林。去寻找适合造船和适合建造房子的宫殿。
东北的深山老林延绵数千里,左一条长白山,右一条大金山,好木料满山都是,这个时代又不禁止伐木,所以主要是考虑交通问题。
木材是大宗商品贸易,按照之前大智节和天津商人与登州商人的约定,将能够换取许多影响国计民生的大宗商品,可以说这对大辽来说也是国家大事。所以地皇后必须支持,这件大买卖韩延徽早就奏请了,地皇后也开口支持了,事情进行到最后,各派政治势力不断渗透进来,大智节反而成了最小的一个股东,他倒也识趣,趁势退了出来。只是保留一点能进钱的干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