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楞了一下,顿时有掐死陶何生的强烈**,我咆哮了,“陶何生,要癫一起癫,你休想正常到哪去!”我扑了上去。
我和陶何生在宽敞的客厅里追打着,笑得清脆的同时踢倒了我爸从非洲带回来的木雕,甚至碰弯了墙上的相框,相框中我们一家依偎在圣诞树下,每人戴着一定圣诞帽,脸上的笑容堪比朝阳的向日葵。
我还记得我十三岁的那个下雪的圣诞夜,火树银花,我趴在窗口边等待驾着驯鹿经过的圣诞老人,祈求他赐予我没有英文字母的人生。那是我在美国过的第一个圣诞节,练就了一身在英文字下标注中文的本事。但是那个晚上的星空澄净空旷,我家的烟囱也是空空如也,于是我在骂圣诞老人放我鸽子的同时,我还向他宣战。
我记得我是那样说的,“你这老洋骗子,我不指望你了,我要的东西我自己追,不用你给。”
十三岁时的大言不惭,充分表明我确实来自死不认输的陶家,我不是野种。
晚餐时,我不输的个性流露无疑。我在餐桌上向我家的女皇何美丽女士进谏,我嚼着白米饭发牢骚,“妈,你们给我取的什么烂名,害我天天被人笑话,桃花桃花,我稍微犯了点错大家就说我桃花癫发作了。刚才桃核还编故事取笑我。你们给我改名。”
我气得又盛了一碗饭。
这时小名桃核的陶何生气得也盛了一碗饭。她也急了,“姐姐能改的话,我也要改,再没有比我的名字更难听的名字了,陶渊和何美丽生的孩子,简称陶何生,亏你们想得出来,还被你们叫成桃核,”桃核狠狠得戳了戳饭,“我一想到魏叔叔每次吃完桃子吐出的桃核渣,我就全身发抖。好像狗啃了一半,接着又被一只老鼠啃,那桃子啃得太难看了。”
我爸生气了,温文尔雅得瞪了一眼桃核作为警告,“桃核,要有礼貌,你魏叔叔不是狗。”
我妹咽下了口饭,刻意忽视我爸温柔的警告,“那他就是老鼠。”
我家绝对的女皇何美丽终于怒了,用筷子点了点桌子,“桃核,不许乱说,你魏叔叔不是老鼠,他不过长着一对兔牙而已。”
我感到悲哀。我的家庭成员就是有这样一种能力,可以瞬间把讨论的重点轻而易举得转移到类似于兔牙或者象牙上,我发自肺腑得感到无力。
我的家庭虽然民主,但却从来不是为民做主。就这样,改名提议在我数千次反抗后,又再度搁浅,那晚我吃了三碗饭作为抗议。
晚饭过后,我妈作为一个优秀的芭蕾舞演员,开始拉筋踢腿。而我坐在桌前拿出叶知秋的那支笔,用这支笔认真得在日记本里写下我和叶知秋的名字,然后用很大的爱心圈住我俩的名字,我想,他逃不出我的手心了。之后我开始做数学,我一度担心自己被数学害死,但事实上,数学更害怕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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