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的阵型在动摇!敌将恼怒的喊道:“后续跟上!“北疆军士气如虹,仿佛怎么打都打不垮。他唯一的法子就是利用自己人多的优势,用人海战术去抵御北疆军的冲击。直至对手疲惫。可对手啊!他自己都能看到那一双双无畏的眼神。那些受伤的北疆军军士,只要能走动,都不肯后撤。他们跟着自己的兄弟,一步步的在往前。仿佛前方就算是有一座山岳。他们依旧有信心,越过它!击溃它!两千对六千,竟然和对手形成了僵持!赫连督动容了,“这便是北疆军吗”他是军中宿将,当年也曾和北疆军交过手。但和上次比起来,他觉得今日遭遇的北疆军已经脱胎换骨了。他用凝重的目光看着对面的杨字旗,“杨玄,名不虚传!”林南叹息,“这是一支有了魂魄的劲旅!”军队强悍,这和将士的身体素质,以及操练水平,兵器的良程度,将领的指挥能力等多种因素相关。但很多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劲旅,在失去了上述的某个要素后,就蜕变成了弱鸡。那便是因为没有魂魄。但眼前的北疆军,显然在走另一条路。侍卫在分析,“敌军悍勇,但我军也不差……长陵问道,“那为何六千竟然被两千压制住了”侍卫心中憋屈,“对方……对方……”他一时间想不到什么恰当的词汇来形容北疆军那两千步卒。沈通幽幽的道:“对方有了魂!两千人看着就如同一人。而咱们这边虽说是六千人,可也就是六千人。“一人打六千人!“长陵明白了,“整齐划一,悍不畏死。换做是另一个世界,就是组织得力,上下一心,心中有目标,则无往而不胜!沈通面色凝重,“大长公主,先前老夫尚且不明白杨玄为何派了两千人出战,此刻,老夫觉着,他这是在挑衅!“长陵默然看着那面杨字旗。大旗下,杨玄指着前方,“练的健儿如何”北疆军许久未曾和对手这样拉开阵势厮杀了,一直以来都是进攻,攻打城池。久违的拉开厮杀,令众人看到了一个不同的北疆军。“原来,我们已经如此强大了吗”捷隆脱口而出,然后,面露尴尬之色。他是北辽人啊!哪怕归降了杨国公,进了锦衣卫,可骨子里依旧觉着自己是北辽人。平日里和大唐人少有往来。可这一刻,他却由衷的认同了自己当下的身份。赫连燕看了他一眼,“对,就是如此强大!“姜鹤儿眉飞色舞,“那咱们是不是能击败对手了三万击败八万啊!”屠裳说道∶“并非是这么简单。两千对六千,这是单纯的冲杀。三万对八万,变数太多。对手优势太大,若是拉开厮杀,取胜……”他没说不可能,但姜鹤儿还是听出了这个意思。两千能和六千抗衡,不代表三万能压制住八万。“那国公这是何意”姜鹤儿不解。“赵永不错!“杨玄颔首,身边的韩纪把这个名字再度记牢,而江存中已经准备此战后就寻赵永谈话,了解一下这个旅帅的情况。这一战打的太彩了。不升迁!就对不住国公的点将!也对不住赵永的指挥能力。众人知晓,一颗将星将会苒苒升起。若赵永能在此后的征战中再接再厉的话,以后的北疆军大将中,将会有赵永之名。赵永当初只是个新卒,机缘巧合被国公看重,随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机遇有了,能抓住它,这不只是能力,也是命运的垂青。杨玄感受到了众人的情绪,说道:“今日想必许多人好奇,不,应当是担忧。觉着我选择留在当定城,把三万大军置于危险之地,这不是明智之举。估摸着有人还想问问我早饭可是喝多了酒。”没人敢接这茬。“没有。”杨玄认真的道:“我最不喜白日饮酒。”那么,就是头晕了。王老二无声说道。“不知诸位可还记得早些年的中原,那时候的中原,对周边部族颇为鄙夷,称之为蛮夷。”韩纪笑道:“东夷,南蛮,西戎,北狄。老祖宗们懒得很,不肯去记什么名字,把周围各方的小国和部族都划为蛮夷。““是骄傲吧”杨玄微笑道。众人点头,一种骄傲的情绪油然而生。“老祖宗们筚路蓝缕起家,那时候,周边都是蛮横的异族。在这等时候,唯一的选择就是,杀!为族人杀出一条活路来!”杨玄眯着眼,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些穿着兽皮,拿着石刀木枪冲杀的老祖宗们。“渐渐的,中原有了文化,知晓了礼义廉耻,可周边依旧是茹毛饮血。野蛮是异族倚仗的根本,他们觉着,野蛮能击溃文明。于是,他们不断侵袭中原。”“可他们错了。他们遭遇了更为凶悍的对手。老祖宗们用更为锐的兵器,更为良的操练,更为凶狠的厮杀,杀的他们狼狈而逃。”杨玄突然问道:“当初,曾有一陈当五胡的说法吧“韩纪博览群,点头道:“陈国立国后,就一直与异族厮杀,彼时陈国出兵不多,将士们却毫不畏惧,以一敌五,以一敌十,杀的异族闻风丧胆。这才有了一陈当五胡的盛名。”老祖宗们竟然如此,令众人不禁悠然神往!“老祖宗们豪勇,可曾几何时,我大唐却被异族压的喘不过气来。别说什么一陈当五胡,一对一,依旧畏缩。”众人想到了张楚茂。当初张楚茂来北疆,本是想接替黄春辉的节度使之职,可遭遇北辽军后,只是一击,就狼狈而逃。大唐的民心士气,至此落入谷底。所以,从上到下绝口不提反击北辽。甚至是南征大军能看到汴京城后,依旧无奈退兵。“那是屈辱!”杨玄指着前方,“北辽与天下异族,因此而小觑我大唐。进一步他们会做什么他们会伺机突入大唐,想着重新奴役中原……这一切,都是武人之错!”他没说庙堂,说了没意义。“有人说我北疆连下北辽三州之地,无敌了。可你等看看那些新卒,第一次上阵厮杀,紧张的浑身僵硬,或是浑身发软。出兵时,北疆父老总是忧心忡忡,担心兵败……这一切,都发端于武勇的丧失!”杨玄问道:“要如何把这股子气给重新提起来“韩纪看着那两千步卒在悍勇的前行,脑海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咆哮……“用铁与血!”杨玄咆哮道:“要用不断的胜利,用以少胜多的胜利去告知四邻,那个曾令天下异族俯首的中原,回来了!”姜鹤儿明白了。所有人都明白了。国公不走,不是喝多了,更不是晕了头。他是想用一次堂堂正正的厮杀,以少敌多的厮杀,来告知天下在北疆,一唐敌五胡!哪怕是冒险,他也得来这么一次。否则,正在下滑的国运怎么拉也拉不起来。他看过卷轴里的许多资料。国之将亡,吏治混乱,民心士气率先下滑。国势下滑的势头很难一下拉住,需要徐徐图之。可异族不会让你安心革新,安心挽回国运。他们会如同狼群般的冲着你撕咬。邻居家有钱,我抢一把又怎么了哪怕是烧杀抢掠又怎么了有本事你来咬我啊!在这个时候,能告诫异族的唯有一种手段。杀!唯有强大的军队,才能保护内政的平稳革新,才能心无旁骛的把国运拉回来。面对强敌,战而胜之!这便是底气!你敢来,老子就敢打掉你满嘴牙!不!打掉你满嘴牙后,老子还会带着大军反击,把你对大唐做过的,在你家里重新做一遍。不如此,如何震慑异族不如此,如何令天下信服不能令天下信服,如何做这天下之主!宁雅韵叹息,“你把庙堂之上该做的事做了,让长安那群肉食者会很尴尬啊!”“我就是要倒逼着他们尴尬,有本事便励图治,没本事就继续窝在梨园中玩儿媳妇!”杨玄讥诮的道。宁雅韵看看他身边的文武官员。杨玄在羞辱大唐皇帝,可所有人都一脸理所当然。这小子,就这么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北疆上层的观念。长安,就是个腐朽之地!想到那第四条爪子,宁雅韵突然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变化。前方,两军厮杀的难分难解。“国公,可要撤回来吗”有人问道。杨玄摇头,“赫连督和我都在盯着对方,看谁先眨眼。“许多时候,大佬对决和孩童游戏有类似之处。谁先撤离,谁是孙子!孩童无知,但无师自通的明悟了打击对方士气的道理。两军胶着,人数少的北疆军一面,用不断突击来抵消自己的劣势。厮杀许久,丝毫不见倦意。时光流逝!倒下的尸骸越来越多。“快!”伤患被抬了回来,陈花鼓带着弟子们熟练的辨别伤处的情况,然后及时处置。一个受伤的军士挣扎起来,瘸着腿往前走。“回来!”陈花鼓喊道。两个弟子架住了军士,军士咆哮,“我不能丢下自己的兄弟!”噗!这话,仿佛是一股大风,吹的人心凛然。韩纪看了一眼,发现,士气突然高涨。甚至有人在蠢蠢欲动。若非军律森严,想来就有人敢去增援赵永。对面赫连督也感受到了。”撤回来!”他平静的道。林南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大将军,我军并未败啊!再厮杀下去,我军人数的优势越发明显……必然获胜。”赫连督看了他一眼,“你看看将士们。”林南过于关注这一战,忽略了己方的士气。那些将士明显的神色不对了。原先的豪迈自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谨慎、震惊……两千北疆军,竟然能扛住六千北辽军!再打下去,军心士气就没了。侍卫对长陵说道:“北疆军那两千人,就算是先撤了,也无损他们的武勇。随后,北疆军必然士气大振,而我军却士气低迷。大唐名将,果然名不虚传!”长陵记得当初父亲赫连峰说过:十万大辽铁骑,能令大唐举国震怖。但曾几何时,八万大军却无法令三万北疆军害怕。这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局面好像是,子泰执掌北疆之后吧!铛铛铛!这边鸣金了。残余的步卒潮水般的退了回来。对面的北疆军步卒从容带着己方的尸骸和受伤的兄弟,缓缓而退。高下立判。侍卫说道:“再厮杀下去,兴许咱们能胜,可对士气打击太大,故而大将军令他们撤了回来。”步卒撤回来后,统军将领到了中军。他抬头,眼中多了悲愤之色,但却无法辩驳,也无从解释。呛啷!他拔刀!“你想作甚”有人厉喝。将领说道:“此战乃是下官指挥不利,下官,该死!”手一拉,脖颈处鲜血喷涌。随着将领重重倒下,长陵知晓,大战,要开始了。“善待他的家眷!“赫连督说道。将领用一死,把所有的责任都背在自己的肩头。也掩盖了北辽军实力下滑的窘况。是我无能,非将士们孱弱。这一死,便把士气拉了起来。可惜了!林南摇头。“大将军。”接下来该如何赫连督说道:“没有别的法子,就是打过去!”无需用什么花招,压过去就是了。对面,赵永去复命。“干得好!”杨玄颇为欣慰的道:“你部且去歇息!”韩纪轻声道:“国公,此人可为标杆。”杨玄颔首,表示有数。这么忠心耿耿的将领,且在不断进步,自然要重用。对面,敌军中军大旗摇动。“敌军进攻了。”敌军步卒出动了。两万步卒,就像是大海般的涌来。身后,便是伺机而动,宛若狼群般的骑兵。用步卒打开通道,骑兵决胜!“呜呜呜!“号角声中,步卒开始奔跑。“放箭!”弩阵发威,密集的箭雨令北辽步卒死伤惨重。他们顶着箭雨在奔跑。接着该是长弓了吧!然后就能接敌了!呼啸声穿来。声音有些怪异。有人抬头。尖叫,“那是什么”天空中,数十石块越过城头,往这边砸来。就像是陨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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