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在北疆多年,是北疆百姓奉养着。老夫多年也得了不少赏赐,家中有些田地,饿不死。”
他就这么走了。
杨玄跟在侧后方。
一柜子的金银摆放在那里,还有被他的腰背磨的锃亮的柜门。
“不要告知他们!”
黄春辉摇摇头。
他就像是出游般的,上马,一路缓缓而行。
他左顾右盼,不时好奇的道:“这里新开了一家店铺,竟是卖果子的,看来生意不错。”
直至出了城门。
他策马回身,“回吧!”
廖劲带着官员们躬身。
“恭送相公!”
城头那些军士站的笔直,长枪如林。
他们目光向下,这才知晓黄春辉要走了。
顿时,密林低头。
“恭送相公!”
城中的百姓被这个声音惊动了。
所有人都转向城门处,有人在跑,更多人低头。
“恭送相公!”
大乾九年深秋。
伴随着落叶。
黄春辉离开了他效力多年的北疆。
……
车马粼粼,北归的北辽将士们没精打采的。
连最活泼的人,此刻都默然,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那一场大战中用完了。
“陛下如何?”
陈方利急匆匆的来寻到了萧华。
萧华看了一眼马车,“从昨日起,陛下就吃的越发少了。”
“这是心情郁郁?”陈方利问道。
萧华摇头。
“问问吧!”陈方利担忧的道。
“晚些。”
下午,大军宿营,萧华站在马车边上……如今马车便是皇帝的行宫,他吃睡都在里面。
“陛下!”
“嗯!”
车帘掀开,皇帝那张有些消瘦的脸露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侧面的林雅。
此战大败,林雅难辞其咎!
当然,林雅也说了,杨玄当时祭出的大刀阵锋锐无匹,无可抵御。
皇帝没动他!
若是此战大胜还好说,败了,一旦动手,大辽内部就会崩塌。
此时,唯有和衷共济。
林雅微微颔首,带着人去了另一边。
皇帝说道:“朕下来走走。”
他下了马车,活动了一下腿脚,“很是舒坦。”
“陛下该多出来走动。”萧华没有被怪罪,但内疚却如同蚂蚁,一直在啃噬着他的心。
“此战,不怪你!朕也低估了黄春辉。”皇帝缓缓踱步,那些将士看到他都纷纷低头,但,不是敬畏,而是畏惧。
“再派快马去宁兴。”
跟在身后的赫连红应了,随即去安排。
快马去宁兴,是告知皇太叔戒严,另外,集结军队,准备应变。
“此战获胜,黄春辉留不住。”皇帝负手看着南方,“他若是还敢留在北疆,要么谋反,要么就等死。
廖劲会上位,此人朕琢磨过,能力,有。但更多是大将之材。帅才,谈不上。可惜了。”
萧华知晓皇帝的意思,这是可惜黄春辉走晚了。
若此战是廖劲指挥,北疆难言取胜。
这都是命啊!
“廖劲也撑不住几年,随后是谁……朕也难以猜测。”
“黄春辉推举了杨玄。”
“他推举是推举,长安那边是否答应是另一回事,且朕以为,李泌不会答应。他老了,忌惮年轻的臣子。”
“陛下所言甚是。若廖劲之后北疆来个平庸之辈,大辽的机会就来了。”
“机会里,往往也隐藏着危机。”皇帝轻声道:“不过,东宫稳健,朕倒是不担心。”
皇帝散了一会儿心,又回到了马车内。
没多久,他令人来催促,“宁兴的书信可来了?”
赫连红说道:“皇太叔那边的书信依旧没有。”
“陛下问的是公主的书信。”
“公主?”
“是。”
从宁兴出发以来,隔几日,鹰卫来禀告消息送奏疏的人就会顺手带来宁兴的书信,其中必然有长陵的。
“还有两日。”
“陛下说,摧!”
内侍一脸肃然。
“是。”
赫连红令人快马去迎。
她寻到了萧华。
“陛下这几日不大对。”
萧华站在夜色中,秋风萧瑟,他的神色更为萧瑟,“陛下身子欠安。你不来,老夫也想去寻你。”
“什么意思?”赫连红美眸微动。
“最近,盯着林雅等人,但凡异动,无需请示,动手!”
“你……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