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先祖的学生们春风得意,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恩师,于是各种造势。赵氏先祖也不失时机的编撰了自己的一些学识,集结成册,行之于天下。
学问一旦行于天下,便有了称子的资格。
于是,赵氏先祖被称之为:赵子。
儿孙们据此也成了世家,在北疆地位尊崇。
这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陈国覆灭,虽说赵氏名气大,却也担心某个草头王不识自家老祖宗的威名出手,或是某个草头王觊觎赵氏庞大的家业,故而就把家族子弟分了些出去。
邓州这一枝便是当时分家而来。
虽说分家,可实际上还是一家子。每年邓州赵氏都要回北疆鲁县祭奠先祖。
“老夫赵黎,请见杨使君。”
护卫不敢怠慢,进去禀告。
“赵黎?”杨玄看了韩纪一眼。
幕僚的作用就在此刻。
韩纪说道:“赵黎,鲁县赵氏在邓州分支的家主。”
“本想不见,可既然都来了,那么,便见一面。”杨玄点头。
少顷,赵黎来了。
杨玄起身,但并未出迎。
赵黎的眸中多了一抹不满之色。
赵氏子弟去到何处,何处不尊敬?
可这位杨副使却只是起身,随意拱手。
不知礼!
“见过杨副使。”
“坐!”
杨玄指指对面,抬头,“奉茶!”
姜鹤儿跪坐在他的身侧,却是护卫去泡茶。
赵黎不动神色的瞥了一眼,在姜鹤儿那里时停留了一瞬。
是个女人!
出行还带着女人,此人堪称是色胚!
茶水来了,杨玄喝了一口,“赵公来,可有指教?”
赵黎干咳一声,“杨副使在北疆的威名,老夫也有耳闻,说一声文武双全也不为过。”
“过誉了。”杨玄如今对这等客套的赞誉早就免疫了。
他端起茶杯,神色淡然——没事儿,请便吧!
姜鹤儿在南周也听闻过赵氏的名头……大学问家,流芳百世。
可老板对赵子的儿孙竟然这般冷漠,啧啧!这是看不起还是怎地?
可惜赫连燕不在,她满腹的话不知寻谁说。
赵黎开口,“副使来镇压民乱,老夫闻讯后颇为欢喜。在老夫看来,副使乃大唐名将,平息此等叛乱轻而易举。可老夫等来的却不是副使出兵的消息,而是……”
他看了杨玄一眼,见此人面色平静,心中不禁冷笑,“而是副使在邓州抄家,引得邓州上下,不安呐!”
什么造反,王氏和那几家人的日子快活似神仙,北疆大军就在数百里开外,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所以赵黎断言这是诬陷!
杨玄眼神怔怔的,“虽说困难重重,可杨某还是拿到了邓州不少消息。特别是民生。
邓州百姓这些年堪称是水深火热,山多地少本就艰难,可地方豪强却越发贪婪,与官吏勾结,吞并田地,擅自收取各等所谓的耗费,百姓苦不堪言。
赵公,这些,你可知晓?”
赵黎用保养的比女人还白嫩的手拿起水杯,眸色幽深,“艰难,只是一时。再有,副使如今也算是地位尊崇,再进一步,便能与宰辅分庭抗礼。想来,家中田地也不少吧!”
大唐权贵有钱就弄田地,可田地都有主了,怎么办?
地方官吏就粉墨登场了,使出各等手段,逼迫百姓卖出传承多年的田地。
这话在暗示杨玄:这个天下就是如此,你也如此!
杨玄看着他,眼神中多了不加掩饰的鄙夷,“杨某就以前陛下赏赐的一个小田庄!”
“此等事,要谨慎。”赵黎老脸被抽了一记,但依旧四平八稳。
“邓州百姓难!”杨玄说道:“难就不说了,可地方百姓却畏官吏如虎,这让我有些好奇。一边敲骨吸髓,一边恐吓,邓州官吏,邓州豪强把百姓当做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