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塘河畔,一些身穿汉服的女子们,翩翩起舞,若不是手里拿着手机,有一种穿越到宋朝的感觉。
妻子很喜欢这里,一有空就拉着潇燃过来,散步也好,看人也好,看景也好。有时候,他们会在附近的民宿住上一晚,到民宿旁的小酒馆喝上几杯酒。
“这里就算人来人往,也很幽静,一点不矛盾。有种与生俱来的独特魅力。”
这般安静,潇燃反而没有了写字的灵感。他的时间全部交给了妻子。
他们最后一次一起来到这里,是妻子离开前的一个月。
“潇燃,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一定要来这里,说不定你会遇见一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在等着你。”之桃轻声在潇燃的耳边说道。
“谁我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和你长得一样,那也不是你。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当时说这样的话,潇燃并没有放心上。那段时间,之桃常常说一些胡话,比如自己要离开他,比如急着安排一些像身后事的身后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要孩子吗?有了孩子,到哪儿我都走不心安,心中有太多割舍不下的爱,我就越危险。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孩子像我一样。”
“像你有什么不好?照我说,像你最好。”
“你不懂。”
到底不懂什么,潇燃并不知道答案。
凌晨五点,对面的门紧紧关着,剩那枝桃花在风中孤零零地开。
潇燃记得,昨夜枝上开着五朵花,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朵,鲜粉鲜粉的,惹人喜爱。
桃花选择在夜里开放,是否经历过一场腥风血雨。它开得艳丽,为谁而开?
足足看了十分钟,那个女人也没有出现,潇燃有些失望回到屋里。
这时候的天还是黑的,门口的走廊灯感应到人的脚步,自动亮了起来。有时候明明没有人经过,它也会自动亮起来,几秒钟后,又自动暗了下来,就像生活被打扰,就像湖面泛起涟漪,风停了,都要恢复往昔的静谧。
之后每天,探望桃花成了潇燃新生活的一部分。有时候一天三次,有时候更多。
“到底是什么让这枝桃花拥有不死之身呢?”桃花是女人花,是吸引男人的致命的花,潇燃不懂桃花的语言,更别奢望与桃花对话了,就连对门的女人,潇燃也不敢前去打探关于桃花的消息。
“这个女人的冰箱里一定存着很多桃花。”潇燃开始编起故事。桃花什么时候谢了,她就换上新的,从没让人撞见过。
接着几个月,桃花依然开着,花色还是那么粉嫩。明明花期已经过了。
一天凌晨五点,潇燃再次走出房门,去看望桃花。
潇燃用手触摸它,水灵灵的,像触到了女人心。
南方的天气,自带湿度,妻子的身体也是,有时候是阴天,有时候是雨天。
他上一次触摸到妻子,也是这般柔软,体味也极为相似。
潇燃有些犹豫,每次逗留的时间不敢太长。他害怕那个女人刚好开门出来,自己会被误认为猥琐的偷花贼。
这几月以来,潇燃和那个女人都没有碰过面。
每次看完桃花,潇燃都有一股睡意,并且会梦见妻子。有时候,梦中的妻子就是对门那个爱着桃花的女子。
“潇燃,谢谢你来看我。你是因为门前的桃花认出我了吗?”妻子双手交叉搂着潇燃的颈部,样子有些妩媚,但很快悲伤情绪写满了脸庞。
潇燃紧紧抱着妻子,来不及回答,只想把多年来对妻子的思念一下子释放出来。他尝到妻子脸上的泪水,有淡淡的桃花香,和他凑近嗅过的对门的桃花味是一样的。
“我就知道你没有离开我,原来你就在我身边,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再让我承受一次次分别的苦,好吗?”
潇燃像个孩子一样大声哭了出来。要知道这个年纪的人,已很难用眼泪表达思念。
妻子用手捧着潇燃的脸,轻轻抚着他的发丝,眼直直地看着他,不忍心告诉他这就是梦,直到他问了。
“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这是在做梦,梦醒了,我就走了。”
“为什么我们只能在梦里相见?”
“因为我已经死了。”
“你告诉我,对面的女人就是你,是怎么回事?”
“她是我,也不是我。”
没解释清楚,潇燃就醒了。
妻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时什么意思呢?那晚,他见过那个女人,只是刹那的晃过,便未看清她的样子,目前,除了桃花这一线索,别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