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南镜的生活完全变化了。
他被羂索带到了一座既有点像佛寺,又不太像的古式建筑里,这大概是他的壳子夏油杰从前的房子,因为羂索还在用着对方的身份,也还总是会有人对着他喊教主。这里是什么□□大本营他并不感兴趣,准确来说,不能出门上学,他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每日只是穿着浴衣小幽灵一样游荡,在哪里都能坐下发呆。
之前,除了偶尔要帮羂索做点事、见奇怪的咒灵外,他是完全不参与对方的人类社交圈的,是的,羂索宁愿带他见咒灵也不见人类。但现在大概是因为他离群索居、也不再变成人类在外面活动了,所以羂索就不再刻意隔开他,很多时候都是观南镜趴在榻上看书,隔着屏风羂索在和人聊事。
他在这个房间中意外发现了许多佛香,是檀香,但哪种檀香却不清楚,只觉得这份苦味熟稔又安心,于是他便日日点。奇怪的是来来去去的人那样多,没有被染上味道的,只有他没几天就像是被浸透了似的。屏风外说完事,羂索拉开这架金丝绣的玲珑鸟的屏障,往往能看到观南镜托着脸在淡淡香雾中趴在凉榻上,被光照亮柔软的黑发和脸颊,于是分不清是夏油杰的记忆和情感还是他自己在生出愉悦安定的心。
羂索说要教他,倒是没有说谎。他最擅长讲的课是日本史和国语,国语里他又更擅长古日语和古汉语。没有来客的时候,他就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书,侧卧在榻上和观南镜讲课文,各样典故信手拈来,轻描淡写得像是在说自己亲历的故事。
读到推古天皇以侄子厩户皇子为圣德皇太子摄政时,他连典仪用了用了什么香炉都说得清,仿佛他就在廊下静看点香郎。说起典故“三献茶”,他懒洋洋地说这是旁人的事安到了石田三成身上,又宛如他才是那个真正奉茶的小沙弥,捧了杯献给秀吉。
读历史书就是这样不好,往事如烟过,差不多的故事循环往复,刚开始叫人激动,久了却只感到寂寞和无望,观南镜逐渐贪睡起来。
盛夏到了,院外有树,却无蝉鸣,于是天热得近乎死寂。观南镜还要点香,淡淡的烟雾缭绕里,高大的黑发男人靠在榻上,额发半湿,刘海下紫眸往往微微合住,里衣也贴紧在身上,一日日清瘦下去,却还是一副慵懒自如的神态,只轻声说这具壳子怕热,不爱在这个时节吃东西。
观南镜不喜欢他用夏油杰的身体舒舒服服的,却也不喜欢他让夏油杰的身体不舒服。他不喜欢诅咒师,不喜欢咒灵,不喜欢议论阴谋,不喜欢商讨理想,除了读书勉强还感兴趣一点外,什么都不关心。虽然说把从前的东西都带来了,但他大多数连拆都没拆,只是原地放在那儿,刚打了开头的游戏,刚买了一套的电影碟片,却都躺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逐渐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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