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听好了,本王今天就给你好好上一课。”秦怀道喝道:“所有监考都是圣人门徒,考上也是,你们算是同门,自己人,自己人监考自己人,这无疑于监守自盗,你能保证没人作弊?”
孔颖达脸色一僵,这个还真没办法保证,毕竟历年大考总有作弊者被抓出来。
秦怀道继续说道:“儒家子弟大考,监考官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所以圣上让本王这个兵家监考,就是为了避免监考官难做,本王将监考全部请出去,另行安排人监考,考中的人谁还敢说徇私舞弊的结果?含金量是不是高很多?”
大家一愣,好像是这个理。
秦怀道盯着脸色灰白的孔颖达追问道:“你说,本王是不是在帮你们?”
孔颖达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但又不好否则,否则就是有作弊之嫌。
明明自己占理,自古以来也是文人监考文人,怎么就变成没理了?
孔颖达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点气量还自称大儒,大儒不应该虚怀如谷,心怀天下吗?狭隘,自私,狂狷,不堪大用。”秦怀道还不客气给对方贴上标签。
所有人同情地看向孔颖达,这个标签一贴,恐怕要臭大街了。
李二见一代大儒居然被秦怀道骂晕过去,心有所感,看来,这儒学也不过如此,摆摆手说道:“来人,将孔祭酒送去御医馆救治。”
马上有人上前将人抬走。
真要论起来,房玄龄也是儒门弟子,但房玄龄气度不凡,不喜学派之争,怕秦怀道被人怨恨,打圆场道:“汉王,不知本次大考题目是什么?”
“公开、正式场合当然不能表现太过亲密,秦怀道正色说道:“回房相,是一道策论,论儒学如何治国。””
“论儒学如何治国?”
众人不屑地撇撇嘴,这题目也太简单了吧?果然不通儒学经义之妙,也就只能出这种开蒙学子都能作答的简单题了。
不过,此科稳了!
大批学子中榜也是好事,圣人门徒垄断三省六部大小岗位,儒学必将大盛。
房玄龄也有些诧异,这题——太简单了吧?
不过,房玄龄了解秦怀道,不可能真的不学无术,真要是不会出题,完全可以上门问自己,出这种题恐怕别有深意,思索起来。
李二不愧是帝王,站得高,看得远,结合赶出监考官,怒怼孔颖达之事瞬间想到很多,隐隐猜到这题目深意,不由得看向秦怀道,目光有些复杂。
众人神情各一,沉默不语。
片刻后,李二正色说道:“此题,甚妙!”
说完转身离开,不再多言,也算为此事盖棺定论。
众人见李二赞同,不好再闹,赶紧跟着离开。
房玄龄担心李二心有芥蒂,赶紧追上去说道:“圣上?”
“随朕来。”李二低声回了一句。
君臣两人默契地不再说话,免得被身边人听到,默默赶路。
众人很快散去,回自己岗位,李二带着房玄龄来到甘露殿,君臣二人围着火炉坐下取暖,李二摆摆手示意内侍全部离开后反问道:“玄龄,你也是圣人门徒,朕想听一句真话,儒学能治国?”
“这……”
房玄龄满脸苦涩,不知道如何作答,要说不能吧,自己也是入门子弟,要说能吧,又是昧着良心。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李二催问。
房玄龄见躲不过,只好如实说道:“回圣上,儒学能治国,但远远不够,别的不说,单算术一道就不是儒学擅长,而不通算术,治理一县都会被人蒙蔽,人口,税赋都查不清,何况治国。”
“这番言论当初汉王也提到过。”
李二说完心生感慨,苦笑道:“儒学崇尚的是仁义,德治,是三纲五常,以此定人伦可以,治国绝对不行,否则还要贞观律作甚,这么简单的道理朕不信儒生不懂,恐怕是装不懂,意图提高儒学地位吧?为了一派学说地位不惜贬低其他各派,枉顾朝廷利益,其心可诛。”
“圣上英明!”
房玄龄苦笑道,忽然想到什么,继续说道:“儒学不能治国,却能定人伦,立道德,汉王也看到这点,所以今科题目让学子策论儒学如何治国,学子如果以儒学主张作答,必难有理有据,说服于人,甚至沦为荒谬之谈,夸夸其谈,可不以儒学主张作答,就是离经叛道,儒门叛徒,汉王这是……”
后面的话房玄龄不好说出口。
“太阴险对吧?”
李二替房玄龄说出口,忽然心情大好,笑道:“这是阳谋,就算考生看透也难以作答,是兵家之道,难怪汉王刚才自称兵家,就是不知道汉王此举真实目的,难不成让考生为难,无人高中?”
“应该不可能,汉王此举恐怕另有深意,圣上不妨再看。”房玄龄赶紧劝说,生怕李二一怒之下又做出不好的事。
“也好,那就再看看!”
李二答应道,眼中精光闪烁,心思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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