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半年来大权在手,他才有精力来多照看陆景。
他完全想不到,樊雅静会胆子大到,在他的眼皮底下,给陆景喂镇定类的药剂。
陆聿白闭了闭眼,脸上露出了几分颓然。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是他的疏忽,让陆景受到了伤害。
只有治好陆景,才是重中之重。
“言鹤。”沈宴禾没搭理陆聿白,微微转头看着傅言鹤道:“去车上把我的小药箱拿来一下,刚才下车的时候忘了拿了。”
傅言鹤微微颔首:“好。”
他转身走出房间,经过陆聿白身边时,无声地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聿白苦涩一笑,垂着头,看着陆景不说话。
他妈妈说得不错,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陆家主。”沈宴禾抬眸看向他:“劳烦把房间里的窗帘拉开,窗户打开通风,并且去准备一盆热水,一瓶酒精。”
陆聿白咽下喉头涩意,沉默着点点头,转身去将沈宴禾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
窗帘拉开,房间里骤然亮堂不少,有几分沉闷气息也开始流通了。
沈宴禾依次用酒精棉把金针都消毒好后,把盖在陆景身上的被子掀开。
她这才看到,陆景要比她想象中的瘦很多。
明明是六岁大的孩子,身量却极为矮小。
一摸上去,手下全是骨头,没有半点肉。
沈宴禾轻轻叹息一声,心中柔软不少,她轻轻地摸了摸陆景有些毛躁的头发,柔软的指腹轻轻地将他紧锁的眉头顺开:“很快就不难受了。”
昏睡中的陆景似乎感受到了抚摸他的人身上的温柔,小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沈宴禾的方向靠了靠。
沈宴禾眸光柔软,垂眸捏起金针,精准利落地在陆景身上的各大穴位落针。
站在一边守着的陆聿白大气都不敢出,内心无比紧张。
很快,昏迷的陆景就被沈宴禾刺成了一个小刺猬。
沈宴禾轻轻地捻动他身上的针,陆景的眉头随着她的动作逐渐舒缓开来,略微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稳。
陆景弯曲浓郁的睫毛轻轻颤动,他缓缓睁开眼睛,有几分呆愣地看向坐在他床边的沈宴禾,失神的叫了一声:“妈妈……”
沈宴禾捻动金针的动作微微一顿。
恰好这时,去帮沈宴禾拿医药箱的傅言鹤去而复返,听到陆景这一声称呼,他眉梢微挑,慢条斯理道:“小家伙,这妈妈,可不能随便乱叫。”
陆景懵懵懂懂的看向傅言鹤的方向,在看到他时,陆景的瞳孔骤然一缩,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身体也剧烈颤抖:“坏,坏叔叔!”
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往身后角落躲进去,看向傅言鹤的眼神十分惊恐,害怕地哭了起来:“你不要过来,我不吃药,我不打针!哇呜呜呜呜,妈妈救我。”
陆聿白下意识看向傅言鹤,眸中含着几分警惕:“傅总监,请你站住。”
傅言鹤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脸缓缓收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眸中泛着几分冷色。
沈宴禾自然也想到了,她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手下金针不停捻动,安抚着陆景的情绪:“小孩儿,冷静点,他不是坏人,你认错人了。”
陆景的情绪在金针的作用下缓缓平复了下来,等冷静后,他才泪眼婆娑地看向傅言鹤,发现这个“坏叔叔”,要比记忆里的坏叔叔要年轻一些。
可他还是有些惊疑不定,他死死地抓着沈宴禾的手,抽噎着看向傅言鹤:“你真的不是坏叔叔吗?可是,我之前被坏人抓走的时候,看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