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慢慢的回头,看到了裴元灏。
视线有些模糊,先看到的是床边的木架上挂着的他厚重的裘衣,不知他来了多久了,衣服上的雪大概也早化了,只剩下地上零星的几点水晕;他只穿着贴身便褛睡在床上,双手紧紧的环着我,体温就像是决堤的水再无边际的蔓延开来。
我没说话,只愣愣的看着他。
他的脸上没什么笑容,也眼神却还是很温柔,从被子里慢慢的抽出手来摩挲着我的下巴,有些粗糙的拇指一动,抚过了我的唇。
我顿时痛得缩了一下。
“痛吗?”
“……”
“会过去的。”
我听着还是没动,只是这么看着他,也许因为他冰冷的性情,脸上也是常年都匮乏表情的,显得线条比做皇子的时候更加冷硬,但当他笑起来的时候,那种意外的温柔就足以让许多人溺毙在其中。
视线有些模糊了起来,连同我脸上的笑容也模糊了,只是有些懒懒的望着他,笑:“是啊。”
“……”
“总是会过去的。”
曾经在最难的时候,我不是也告诉过自己,一切都会过去,这个时候,也一样。
看到我的笑容,他倒是微微的一震,那双手又在被子里用力的抱紧了我,将我纤细的身子紧紧的锢在怀里,他将下巴搁在我的肩窝里,用有些发烫的脸颊摩挲着我的颈项和脸,吐息间说不出的缠绵:“青婴……”
我没说话,感觉到他的手沿着我的腰慢慢的挪移到了肩、手臂,然后覆上了我的手,十指相扣,带着几分缠绵的意味,轻笑道:“你看你,说你是孩子还真是,自己都病了,朕还怎么让你照顾念深。”
我听得心里颤了一下。
刚要回头跟他说什么,却又听见他柔声道:“再给你病一会儿,朕起来之前,你给朕好起来。”
“……”
“朕这个儿子,就交给你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在宜华殿一病,就是两天。
皇帝亲自过来探望的消息当然也瞒不了人,整整一天没有出我的房间,虽然明面上大家不好说什么,但也足够成为许多人的谈资来乱猜,大家更是对我这个集贤正字侧目,不管之前有多少风声,毕竟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正式册封。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的,从那天之后,我和轻寒就没有再见面。
不管是我病得多厉害,还是皇上下旨,让他亲自去陪护受伤的长公主在宫里念书,他没来探望我,我也没有和其他朝臣一样去给他别有深意的道喜,两个人突然就像是被放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他看不到我,我也触碰不到他。
就这样,雪一直没有停过,没多久,就该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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