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死了!
这句话,我说得格外的慢,也格外的沉痛,甚至周围的人都能从我的每一个字中体会到一种令人心寒的情绪。
颜轻涵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
“……”
“你是不是想说,我杀了他?”
“你当然没有杀他,”我沉默了一下,慢慢的说道:“没有亲手杀他。”
“……”
“还是那个原因,你受过戒,只是,能接触到他的人,只有你。”
“为什么这么说?”
我平静的说道:“我二叔,正觉大师,这些年来一直在天目寺静修,连无畏大师那样辈分的僧人,都不可能随时见到他,他接触的人当然是少之又少。可就是这样,他的禅院门口,那株山茶的叶子,却被马啃光了。”
他一听,眼瞳蓦地收缩了一下。
那原本是任何人都不会发觉的一个细节,只是那晚无畏进禅院之后,我一直站在门口,百无聊赖之下,才会注意到那一点。
我继续说道:“天目寺不能走马,当然不可能有人公然从寺门骑马到他的禅院,可是偏偏,他的门口却系过马,这就说明有人曾经骑马上山,从山门进入,再到他的禅院。而有这样资格和特权的人,实在不太多。”
颜轻涵说道:“那你又凭什么说是我?”
“因为马术。”我看着他的眼瞳,认真的说道:“有这样的资格,还需要有这样的马术,山势那么陡峭,不是每个人都有本事策马上山的。”
“……”
“我之前也并没有确定是你,直到那天晚上,正觉大师过世,寺里敲响了丧钟,刘轻寒大人误以为我们在寺里出了意外,就骑马从山下一路闯进了天目寺。”说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回头,刘轻寒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但没有说话,而颜轻涵此刻脸上已经浮起了冷笑:“所以你就肯定之前骑马上山的人是我?你怎么知道,是我教给他马术?”
我当然可以肯定。
刘轻寒在吉祥村的时候穷得家徒四壁,他不可能有马,更不可能有机会学骑马;离开江南之后他一直行于途中,那种心境下,也不可能去学骑马;直到他来到天目寺,拜入傅八岱门下,才真正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学习马术,只可能是这段时间里,而在这段时间里和他接近,又有高超马术的,只有颜轻涵一个人。
可是,看着刘轻寒微微蹙起的眉头,我终究没将这些话说出口,只淡淡道:“有的时候,太多可能,就会变成绝对。”
颜轻涵笑了起来。
甚至,一边笑,他一边轻轻的拍了拍手,只是缠满了绷带的手拍起来几乎听不到任何掌声,他笑道:“轻盈,你真不愧是老师的高足,难怪他那么喜欢你。”
我淡淡的勾了一下唇角。
“不过,我还是我要告诉你,我父亲的死跟我没有关系,那是他自己大限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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